北雄

第718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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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險死還生,卻因禍得福,驟升高位的範文進,很好的詮釋了富貴險中求的含義。

    可話說回來了,身處虎狼之地的範文進,他得來的一身榮耀,除了他自己的本事之外,卻也少不了有漢王威名在起着作用。

    他現在就是另一個安興貴,身邊卻還沒有安修仁那樣一個兄弟,沒看安氏兄弟的人頭在城頭上一直懸掛着嗎?他若是敢大意,那就很可能會在不久之後步上安氏兄弟的後塵。

    嗯,安興貴到底也沒逃出姑藏城,換了他兄弟安修仁還差不多,他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姑藏城中逃竄了許久。

    充滿諷刺意味的是,將他捉住並送到屠刀之下的,並非他們兄弟的仇敵,更非亂鬨鬨的羌族,而是昭武九姓的同族們。

    商人的狡詐和無情,與官員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他們並不想跟安氏兄弟一起陪葬,那麼就必須做出取捨,很好做的一道選擇題不是嗎?

    安興貴是現成的禮物,當然了,作為失敗者,他們也定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於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商人們的財貨流水般進入到涼國空虛的府庫之中,算是暫時緩解了涼國財政上的危機。

    在冬天的寒風當中,範文進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兵部尚書梁碩,太子李伯玉,驃騎大將軍李懋等人辦理喪事。

    接下來還有皇帝大喪緊隨其後,可以說,李家一家人差不多同時都奔赴黃泉匯合去了,更為可笑的是,新帝登基也夾雜其中。

    這場變亂很明顯給涼國蒙上了一層荒誕的色彩,一切都好像是在開玩笑,讓忙忙碌碌中的範文進根本無法有半點的得意之情產生,他感覺自己更像是一頭扎進了匪巢,官職再高,也難以讓他釋懷。

    所以,他在一連串的喪事和喜事中間,派了十餘人隨着梁師銘的隊伍東去,迴轉晉地給漢王報信。

    嗯,梁師銘還活着,也是他命大,沒死在亂事當中,只是連累了一直與梁國暗通款曲的右驍衛大將軍郝炳興,在暴亂平定不久,郝炳興便被以擅殺朝中重將,以致姑藏大亂之罪,砍了腦袋。

    郝炳興挺冤枉,因為扣在他腦袋上的罪行實在無稽的很,當然了,如果變成了鬼還能興風作浪的話,他一定先找的就是梁師銘這個坑隊友的混賬東西。

    而梁師銘在姑藏大亂之時,手上沒少沾了血,可你要問他到底都殺了些什麼人,估計他自己都不很清楚,那會見人就宰才是他的真實情況,志大才疏這樣的詞句用在這位梁國將軍身上,都有些浪費的感覺。

    好在還有範文進攔着,不然的話,他能不能走出姑藏都是回事兒,你說你一個使者,跑到姑藏來殺人放火,若不斬下你的狗頭,讓涼國中人情何以堪?

    範文進沒管那麼多,他只知道,西北的人們都瘋了,還是以前他看不太上的漢王殿下靠譜一些,所以他令人傳信給李破,他會極力促成西北兩國諸侯結盟,並在適當的時候,一道攻唐。

    這是李破交給他的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眼下……範文進好像真的具備了這個能力,世事變幻,出人意料之處,實是難以表述清楚。

    這個冬天,西北各族人們的鮮血一直在泊泊流淌,只不過因為封鎖消息,還有冬季來臨的緣故,並沒有使混亂擴張開來,但這樣的激變之下,影響定然不可能只局限於姑藏一地。

    可這種影響會不會波及到天下大局,此時也沒什麼人能夠推測的出來。


    …………………………

    而這一年冬天,江南的風也很冷。

    齊王張繡率兵擊林士弘,在數月間,連敗林士弘,進兵長沙,部將蘇胡兒率軍取沅陵,接連大捷之下,勢如破竹,蕭銑所據疆土在這一年也擴張倍余。

    佔據了江南大部領土之外,還將觸角伸入了河南,巴蜀等處,而這一年也成為了蕭銑最為輝煌的時期,甚至猶過於當初王世充敗李密時的風光模樣。

    可以說,此時蕭銑若稱上一聲江南王,大體上也並不為過,而一直以來,他和林士弘爭的其實就是這個位置,領有江表,正是當年孫吳事業,晉末南朝大致佔據的也是這些疆域,只是蕭銑面對的情形要複雜一些罷了。

    九月間,江南的天氣還堪溫潤,齊王張繡整軍準備再接再厲,將已經亂了手腳的林士弘徹底弄死的時候,蕭銑的詔書來到長沙,詔齊王張繡回京敘功。

    這裏面的意思就不用問了,張繡功大,若讓其以一己之力平定江南,誰知道最後的江南王是張繡還是蕭銑?

    這不能說蕭銑愚蠢,嫉賢妒能什麼的,功高蓋主的人一旦出現,帝王必然會做出反應,後來人若以如果,假設這樣的詞來推測當時的局面,都屬於無聊之舉,做不得准。

    當然了,這個決定也斷然稱不上有多英明。

    晉王董景珍出任長沙太守,南徵兵馬總管,徹底結果張繡兵權,和臨陣換將差不多,大軍攻勢立止,因為當務之急,董景珍要做的不是把林士弘趕下海,而是如何在軍中安插親信,同時也要安撫張繡麾下的驕兵悍將們。

    這樣一個局面之下,若冒然揮兵,很可能會被林士弘反咬一口,人家張繡打到了長沙,你若首陣失利,丟臉是小事,底下的人非得造了反不可。

    於是乎,林士弘有了難得的喘息之機,加意經營嶺南,並派使者去杜伏威處,備述厲害,欲聯杜伏威以抗蕭銑。

    成不成兩說,可這個冬天裏,林士弘在大敗之下,與蕭銑重新形成了對峙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更為可怕的是,張繡回到江陵,因功晉尚書令,一時間眾人稱頌,權傾朝野,張繡自己也洋洋得意,每至朝議,便以眾人之首自居,除了皇帝,誰若先他開口說話,定遭張繡怒斥。

    私下裏也有人傳言,張繡曾與友人飲酒時說,敬慕當年曹公風範,皇帝待他太薄,竟不允其帶劍上朝,騎馬入宮云云。

    這些都是沒影的事,可也說不好,畢竟晉末的臣子們,尤其是一些將軍,有着這樣的習慣。

    所以張繡死了,被蕭銑以肆意弄權,不敬君上之罪處斬,也秉承了蕭銑一貫的風格,殺的很乾脆,就像殺一隻雞子一樣,從論罪到處斬都沒過一個晚上。

    只是蕭銑沒有想到,此時他已為帝王,臣下日多,還像當年那樣行事,是極為不妥的,而齊王張繡立有大功,如今又為尚書令,這樣的重臣被誅,不論什麼樣的原因,都將是一場嚴重的政治事故。

    如今不經有司,輕率的進行殺戮,除了讓臣下膽寒之外,即便罪名確鑿,真有其事,也起不到任何有益的效果。

    換句話說,蕭銑犯錯了,把一個剛剛得勝還朝還沒幾天的功臣,好像開玩笑一樣給宰了,透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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