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翌日的蒙德。
是喧囂之後的寧靜。
直到日上三竿,那些參加的紀念日慶典的蒙德人才陸續爬了起來。
昨天的狂歡徹底消耗掉了他們的精力,宿醉更是讓他們眼皮沉重,無論怎麼掙扎,都不願意離開舒適的被窩。
當然了。
酒鬼擾民這種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
以往對待蒙德人態度溫和的西風騎士團這次可不慣着那幫酒鬼了,一律抓起來從重處罰。
小到罰款,大到蹲監獄,嚴重甚至被判做苦役。
這樣的態度也在提醒着蒙德人一件事情。
那就是神聖的英雄紀念日裏,尤其這是風神大人親自祝福的節日,任何人都不可以觸犯蒙德的法律,讓那些英雄們的英靈歸家之時看到蒙德人的醜態。
而之前一直反對這個節日的勞倫斯家族也沉默了下來,仿佛認命了一般不再去作妖。
更讓蒙德人驚奇的是。
以往一向和蒙德人涇渭分明的勞倫斯家族族人開始出現在城內了。
無一例外,這一次進城的都是勞倫斯家族的年輕人。
與那些喜歡用鼻孔看人、動不動就讓人下跪的長輩不一樣,這些年輕人的態度很奇怪。
具體奇怪在哪裏呢。
基本上就是,這些年輕人全部都是猶猶豫豫的。
站在街邊猶豫,看人猶豫,連買份早飯都是猶豫不決,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早就得到西風騎士團授意的商家們自然是看出了這些躊躇的勞倫斯家年輕人想要幹什麼,他們盛情的邀請這些曾經自己最討厭的勞倫斯家族族人,並在心裏反覆念叨着這是看在克留茲理德的面子上,然後按照西風騎士團給出的手冊上的內容和他們進行洽談。
內容也很簡單。
留他們在城內工作,但前提是必須收斂好他們在勞倫斯家族養成的臭毛病,也不可以發生在城裏言語懟顧客這一類的事情,碰到以勞倫斯家族之名刁難他們的顧客也不能發火,但可以找老闆也可以找巡邏的西風騎士團來評理,只要問題不出在他們身上,自然會有人為他們出頭。
這個條件不算苛刻,那些本就是奔着來城內尋求家族出路的勞倫斯族人便欣然應允。
「你可真是幫了個大忙。」
林風和優菈站在西風騎士團的房頂上,微笑着向『法爾伽』道着謝。
勞倫斯家的激進派被迪盧克和凱亞給暗地裏清理地差不多了,加上作為兇手的他們倆好巧不巧地就被『法爾伽』派去了負責這件事的偵辦。
這事眼瞅着就奔着懸案去了。
所以讓勞倫斯家現在還在外活動的人其實對蒙德的態度已經不是之前那種勢同水火的樣子了。
尤其是克留茲理德這個事一出。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讓勞倫斯家族的族人頗為應激,甚至又像當年優菈違背祖訓加入西風騎士團時那樣去大鬧了幾場。
可這終究是才能從勞倫斯家族走出來的英雄,還是西風騎士團官方承認的英雄,與魯斯坦並列的第一位,更是在英雄紀念日上獲得了風神慶賀的英雄。
這就讓家族裏的老人們不得不開始思考西風騎士團的動機以及家族未來的出路了。
於是在沉寂了兩天之後。
便出現了如今這種勞倫斯家族的年輕人放棄昔日的『榮耀』,選擇入城從最基礎的行業開始做起。
甚至有人還效仿優菈當年的做法,到西風騎士團門口提出了想要入伍西風騎士團的要求,而這,也得到了准許。
不過還是有些頑固分子,明明是來找工作的,卻像是來當大爺的,話里話外語氣高傲地仿佛回到了當年。
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被歡迎的,不僅要被人從店鋪內趕出去,有些倒霉的碰到脾氣暴躁的店主還會挨頓揍。
但就算是這樣,優菈也已經非常滿意了。
家族只要是開始向着蒙德靠近就是好事。
至於說蒙德人還會不會排斥勞倫斯家族,那就得靠時間和勞倫斯家族的表現來說話了。
站在林風身邊,優菈的目光始終都放在了城裏的兩個少年身上,直到看到他們一個到鐵匠鋪做了學徒,一個進了獵鹿人酒館做了服務生才放心地收回了目光。
這兩個少年是優菈的弟弟。
作為『貴族』的後裔,優菈的父母自然是不可能只有她這一個孩子。
「謝謝你。」
優菈衷心地感謝着霍爾蒙克斯。
「要說謝,我才是最應該謝你們的。」
盯着『法爾伽』容貌的霍爾蒙克斯微笑起來:「如果不是你們,我還在雪山里試圖着和我的那位兄弟爭個身份,現在我能有個身份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能有這些同僚,同伴,還有朋友,全是靠的你們。」
聽到這話,林風搖了搖頭:「其實,那時候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風神大人的委託。」
「嗯?你知道啊,抱歉,那時候我」
「沒什麼好抱歉,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你都是我的第一位朋友,你讓我有了人的名字,人的身份,還有了一直在奢望中的親人朋友,這就足夠了。」
霍爾蒙克斯說的越豁達,林風臉上就越是燙的慌。
這已經不是什麼臉皮厚不厚的問題了。
當時他確實只是有企圖的舉動,結果卻換來了霍爾蒙克斯的真心以待。
就在林風躊躇着該說什麼的時候,霍爾蒙克斯又笑着衝下面努了努嘴:「對了,還有這件事,我也得謝謝你。」
林風和優菈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正是卸下了華美裝飾、只穿着一身舊蒙德款式紅裙的羅莎琳。
此時的羅莎琳哪裏還有那幅高傲的執行官模樣了。
她就如一個找到了戀人的少女一般,手裏捧着當年魯斯坦送給她的時計,站在魯斯坦的雕像前一動不動。
離魯斯坦的雕像不遠處的風神雕像下,溫迪還在不厭其煩地唱着歌曲。
沒人知道眼前這個手指快到出殘影的少年就是他們日思夜想的風神巴巴托斯,他們只知道這個少年的歌聲真的很好聽,比蒙德其他的任何一個吟遊詩人唱的都好。
不得不說。
溫迪真的就是一天生的詩人。
蒙德人那些都快讓人聽吐了的歌頌英雄的詩歌,從他嘴裏唱出來,居然能夠讓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傾聽,他腳下的帽子裏摩拉也越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