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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丘的縣衙有些破舊,院子只有三進,低矮的圍牆如一個卑微的人,弓着腰嘆着氣。一窩蟻 www.yiwoyi.com
一朵雲遮住了月亮,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夜,變得更昏暗了。
老知縣蘇煥親自打着燈籠,檢查院門是否關好,今晚可不敢馬虎了,朝廷的大員都住在了縣衙裏面,若有什麼驚擾了這些大人物,自己的烏紗不保。
「劉老鬼,晚上當個值,看着點。」
蘇煥從二道門走了出去,看了看大門緊閉,安心了不少,剛喊了一聲縣丞,猛地嗅到了血腥氣,蘇煥臉色一變,根本不去一旁的廂房查看,而是轉身返回二道門,只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一道雪亮的刀光划過……
喉管咕嚕咕嚕地冒着血,蘇煥仰面躺了下去,渙散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群黑衣人翻過了圍牆。
殺手!
這群人行動迅速,手段狠厲,在清除了外圍幾個衙役之後,便躡手躡腳,寂寂無聲地潛入二道門內,黑衣人沒有停下來去襲殺左右廂房的官吏,而是直奔後院殺去。
黑衣人進入後院,極有目標地找到了一間房,一個黑衣人小心地將刀伸入至門縫處,輕輕移開門閂,眼見門閂打開,黑衣人側過頭看着夥伴,咧嘴笑了。
夥伴握了握長刀,還沒開始行動,便駭然地瞪大眼,隨即一道熱乎乎的液體便噴在了自己臉上,不由伸手去摸了摸,藉助剛露出烏雲的月光,看到了倒地而亡的夥伴。
驚愕之後的冰冷尚未傳遍全身,一道刀鋒並刺穿了門板,猛地一划,切過了這位的脖頸。
雄武成一腳踢碎了門,看着門外蜂擁圍攏而來的黑衣人,冷冷地說道:「好膽量,闖縣衙不說,還敢襲殺朝廷官員。」
「都是狗官,殺了是為民除害,動手!」
一個漢子冰冷地喊道。
雄武成氣沉丹田,高聲喊道:「我要能喘氣的!」
「遵命!」
隱藏在暗的安全局之人紛紛跳了出來,弓弩直衝着一眾黑衣人的腿部射去。
「殺人放火!」
為首漢子見狀,也不慌亂,厲聲喊道。
雄武成手揮長刀,以大開大合之勢,直劈斬而去,殘肢斷臂,橫飛當場,其他安全局之人更是勇猛,丟下弓弩之後,便兩人一組,有節奏地殺戮而至。
火燃了起來。
郁新站在門口,看着庭院裏的廝殺,不由皺了皺眉,對一旁的景清說道:「這是白蓮教的人?是不是太弱了一些?」
景清含笑道:「閣老,若白蓮教徒皆是勇猛之輩,那他們早就鬧騰了,這些人才是白蓮教徒的常態,如定遠時一樣,不堪一擊。」
郁新有些疑惑,問道:「可他們是來殺我們的,應該知道安全局在這裏,為何還只派了這點人手?白白送死嗎?」
景清見郁新如此說,也有些奇怪,庭院裏來了近三十黑衣人,這可不是小數目,但想要在安全局防護之下殺掉閣臣,這點人還是遠遠不夠。
白蓮教的人絕不是傻子,覺得人多了,扔出來幾十個打打消耗戰。
他們每一次出手,都意味着暴露的危險,不到萬不得已,至關重要的時刻,他們不會輕易出手。
「除非,他們另有打算。」
郁新沉吟道。
嗡!
一根箭矢射穿黑夜,聲音隱藏在喊殺聲中,直刺郁新而去。
雄武成感覺到了,但箭矢來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雄武成來不及考慮,只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刀脫手而出,而眼前的兩個黑衣人抓住了這個機會,一人砍過了雄武成的胸膛,一人持劍刺入了雄武成腹部。
叮!
長刀追上了箭矢的尾巴,箭矢猛地轉了個方向,斜着射至一旁的門窗之上,而長刀也擦着景清的耳朵,飛了過去,一縷發飄落而下。
《仙木奇緣》
「在屋頂!」
安全局其他人這才發現,黑衣人中竟還隱藏着一個強悍的殺手,殺手見一擊不中,景清已掩護了郁新,狠狠地瞪了一眼雄武成,翻下屋頂遁逃出去。
「殺!」
雄武成的受傷,激怒了原本不殺戮的安全局人,原本手下留情的眾人,一瞬間便朝着對方要害斬殺而去,人頭滾落幾個。
「快去保護郁閣老!」
雄武成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連忙喊道。
自己生死不打緊,若有人當着安全局的面傷了內閣大臣,安全局就真的沒臉活了。
好在郁新無礙,這才讓雄武成鬆了一口氣。
搏殺很快結束,活捉了二十人,殺了十二人,檢驗過,皆是白蓮教徒。
「找到人了嗎?」
雄武成咬着牙,忍着酒精消毒後的疼痛,對趕過來的趙愷問道。
趙愷微微搖頭,道:「那人速度很快,追至河邊只找到了一隻鞋子,沒有找到人。」
隨行大夫給雄武成上了藥,用醫用紗布包紮好之後,道:「腹部受傷較深,幸虧沒傷到要害,但你需要靜躺一個月,不宜再有大的動作,一旦傷口裂口,後果不堪設想。」
雄武成搖了搖頭,道:「眼下如此紛亂,我如何能躺着?你且讓開,趙愷,帶人再去找,一定要找到這個人,我有一種預感,他就是殺死王翰的那個殺手!」
趙愷凝重地點了點頭,帶人再度去調查。
郁新走至雄武成面前,面色不定,最終嘆了一口氣,道:「是我冒險了,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雄武成呵呵笑道:「這是安全局的職責。」
郁新搖頭道:「是我害你受了傷,這一次是我的過錯。」
按照約定,一旦出了襲殺等意外,郁新應該待在房間裏面並不外出,以避免有危險。可文人總有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情,面對這種場面,想露個面,顯示下自己的無畏與風骨。
不成想,裝風流是需要代價的。
雄武成站了起來,額頭之上冒起了汗珠,強忍着說道:「白蓮教徒出現在這裏,說明我們的調查方向是對的,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危險。」
郁新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瀕死之前的瘋狂罷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洪武二十四年的黃河奪淮背後,隱藏着不止一股勢力。」
「無論如何,周王都脫不了干係。」
雄武成嚴肅地說道。
郁新沒有否認,只是安排大夫,道:「好好照顧他,讓他安心躺着,不可出半點意外。」
「不行,我必須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