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同時抬起了槍口。

    「不是活物。」白驚提醒道，「應該是個石像。」

    指引者接近石台，燈光照過去，果然是一個三四米高的石頭雕像，也是那種黑色質地的石頭，雕刻的是一個人形。

    雕像佝僂着背，雙手垂在膝蓋下方，腿很長，上半身很短，比例看起來明顯的失調，雕刻水平很高，線條極其傳神，但沒有什麼細節，腦袋上連五官都沒有。

    「這雕像是誰？尼羅王？」胖子看上看下，「這腿……尼羅王是個男模吧？要不就是個螞蚱。」

    「這不是尼羅王。」指引者看了看雕像下面的台子，「這裏有祭祀用的器皿，還有一些骨骸，這應該是一個祭台。」

    「工匠們在這裏祭拜神靈保佑？」白驚盯着雕像，總感覺那沒有五官的臉很詭異，「這是什麼神靈？」

    「記載中沒有神靈的雕像是這個樣子的，它的腿長比例確實很奇怪，大概也是深淵生物的一種，工匠們在這裏的主要敵人，應該也是深淵生物。」指引者說。

    「深淵生物到底是指什麼？」白驚走過去觸碰雕像，手感冰涼，大概類似花崗岩。

    【嫡魔石像】

    品質：普通

    備註：就只是普通的石雕像而已，並不具備特殊的力量。

    嫡魔？

    他並沒有在腦海里找到這個詞。

    「關於深淵生物的記載很早就出現了，自從人類發現源氣礦晶，就接觸到了這種生物，它們往往出現在地下深處，在礦脈附近活動，你們也可能聽說過，源氣礦晶最集中的地方，一般在地面萬米以下。」指引者道。

    「礦晶集中的地方，會形成巨大的空洞，一般被稱為深淵，這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奇怪的機制，以前的人們推測這跟礦晶的形成有關。」指引者嘆了口氣，「其實人類對源氣礦晶的形成原理一無所知，這些都不過是推測罷了。」

    「它們就生活在深淵裏？這不科學啊，它們吃什么喝什麼，這麼黑怎麼上廁所？」胖子一副擔憂的表情，「真可憐。」

    「懂王，你不懂，它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休眠沉睡，它們可以吸收礦晶的輻射出的能量，至於黑暗……」指引者發出了笑聲，「它們並不需要光，而且，誰跟你說地下就沒有光呢？」

    「源氣礦晶？」白驚想到一個可能。

    「確切的說，是礦脈，礦晶只要不離開礦脈，就會持續的嚮往輻射能量，在黑暗中的具體表現就是發光，在礦脈附近，即便不像白晝那麼亮，也不會很黑暗。」指引者說，「這就是礦脈的特性，人們根據它輻射出的能量波動來找到它，挖掘它。」

    「這麼複雜？」胖子有點吃驚，「我試試。」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礦晶，托在掌心。

    不出所料，並沒有任何光線發出。

    這其實根本就不用試，所有人都在黑暗環境中見過或者使用過礦晶，如果會發光，早就發現了。

    「懂王，你沒有認真聽我說。」指引者對胖子很不滿意，「妮克，你來告訴他。」

    「只有在礦脈中的礦晶，才會輻射能量發光，一旦離開礦脈被開採出來，就失去了這種機制，就像是你把一盞燈從燈座上取下來。」妮克的聲音冰冷，似乎並不樂意進行這種幼稚的，像師生問答一樣的交流模式。

    「你們應該看看幾百年前胡洛德寫的那本源氣進化論，裏面就提到過一個觀點，他認為源氣礦脈，是會生長的，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按他的說法，大概每過一萬年，礦脈的體積就會擴大一倍。」指引者說。

    「它是活的，像樹一樣？」白驚發現自己對這些居然一無所知，「那它的源頭在哪，它的根在哪？」

    《源氣進化論》，這本書得找來看看。

    「這個形容很貼切。」指引者讚許地看了白驚一眼，「它的根就在地下深處，它會一直往上生長，慢慢接近地表，甚至暴露在地面以上，這也是人類最初能夠發現它的原因。」

    「這顆礦晶，就像是是樹上的果子。」指引者把胖子手心的礦晶拿了起來，「離開大樹，果子還是可以食用，但它就失去了養分，不會再成長了。」

    他把礦晶在手中拋了拋，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把我的果子還給我。」胖子不幹了，「深淵生物是靠吃果子生活，我特麼也是。」

    「小氣。」指引者把礦晶又拋給了胖子，「果子吃多了容易出問題，這些深淵生物種類繁多，有一些很溫順，但大部分都極具攻擊性，一旦從休眠中醒來，就會優先攻擊吵醒它們美夢的人。」

    「這個雕像，是它們的首領麼，為什麼要在這裏祭拜它？」胖子問，「送點好處，尋求它的庇護？」

    「這不是深淵生物，這是個偽神靈。」妮克忽然道，「嫡魔，傳說中它能撕開天空降臨，祭拜它是為了它的力量。」

    白驚一皺眉頭，他看到過這種異象，妮克這麼一說，他還真覺得這雕像跟那個天空裂縫投下的巨大虛影有點像。

    那個嵌在石中的圓盤裏也有這個虛影，就是太模糊了，不像這個石雕像這麼清晰可見，難道說雕刻石像的工匠，見過虛影真實的樣子？

    這些東西，他相信都跟這個世界的所謂本質有關。

    「嫡魔？」指引者顯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妮克，你從哪裏知道的？」

    「從一些古舊的資料里。」妮克似乎不想多說，「我們就一直在這裏談論這個雕像？」

    「當然不。」指引者繼續往下面走去，「目標還在下面很遠的地方。」

    「祭祀一個偽神靈，不應該交保護費嗎？」胖子四處看了看，「貢品呢，金銀珠寶呢？」

    白驚拍了拍胖子肩膀，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珍稀的東西，一般都作為陪葬品放在陵墓里，胖子，你的目標還在前面。」

    幾個人跟在指引者身後，繼續往下走，台階慢慢地開始變窄，到最後收縮到只有五六米寬，空氣對流變得更強烈，呼呼作響，風聲里開始夾雜着潮濕的霧氣。

    幾十分鐘之後，石階終於到了盡頭，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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