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如猛虎一樣動手揍人，又或者登高一呼用蠱惑人心的熱血言語煽動別人，這種最能刺激興奮點的事情，在石澗仁身上其實很難看見。

    就好像他一直秉承的溫和長壽烏龜派風格一樣，離開別人的視野就又變成安安靜靜的看書模樣。

    坐在火車車廂里的座位上看，只是看的東西稍微讓人吃驚，厚厚一疊各種八卦娛樂報刊，上火車之前在廣場邊買的。

    安排第一批有護照的員工辦理越南落地簽證前往以後，其他的要麼還有個之前工作離職的處理時間，有些是要辦理護照手續，這些都委託婁甜甜暫時協助一下，石澗仁和倪星瀾得趕緊返回各自的地盤。

    但十九歲的少女這時候繼續扯么蛾子，強烈推薦坐火車離開鵬圳，理由是小時候坐火車到好些地方去進劇組，現在好幾年沒有坐過了，石澗仁也可以體驗考察下風土人情嘛。

    相比超過三十小時的列車時間，兩小時的航班才是最快捷的，石澗仁理論上來說是應該斷然拒絕這個孩子氣的建議，倪星瀾自己都覺得沒多大把握，但是看看列車時刻表，他居然點頭了，把倪星瀾高興得上車以後都手不停腳不住。

    也許有錢的商務人士都乘飛機去了，所以軟臥車票還如願買到了四張，這樣上下兩張鋪對着的軟臥包廂里就沒了別人，倪星瀾高興的把自己那兩大包東西打開來鋪排，水果、燒鵝、飲料、茶杯、石澗仁的書、她的劇本、化妝品、拖鞋，甚至還給石澗仁帶了一小瓶酒！

    感覺要在上面生活多久似的。

    杜文婷一直搶着忙碌，可明顯這幾天她的狀態有點笨拙木訥，連倪星瀾給她做眼色，示意她多躲出去別當電燈泡都反應不過來，反而是石澗仁自己喜歡拿了書報雜誌跟記事本到包廂外過道邊的窗前翻板座椅上邊寫邊看，偶爾凝神看飛速閃過景色的窗外，要不就看着包廂里卻沒焦點。

    倪星瀾在裏面盤腿坐在下鋪窗邊，時不時的偷偷看着那個毫不起眼的男人，然後就發現自己有點花痴，傻乎乎的低頭嘿嘿笑，最後乾脆伸腳去踢自己的助理，用眼神示意對面也坐着發呆的杜文婷去把石澗仁換進來。

    明星助理才恍然大悟一樣連忙起身出去，不過到了門邊她又沒那種大大咧咧的潑辣，特別對上石澗仁，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下意識的都會越發恭敬：「石，石總……」

    石總好像從夢裏被驚醒一樣抬頭看她，然後笑着點點頭示意：「坐吧，我估摸着你也應該有些想法要找我談了。」

    杜文婷都依言坐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主要目的，連忙站起來，那有彈簧力的翻板座椅啪的一聲扣回車廂壁上，驚得她又趕緊扒開坐下去：「不，不是，我沒有想法！」

    石澗仁已經合上了手裏飛快翻完的雜誌和記事本，更和顏悅色：「沒誰有資格決定別人該怎麼過，我不過愛讀書愛想事兒，有些看法和見識，幫身邊能幫的人，介紹你去給星瀾做助理，只是希望你能藉此開闊眼界，至於接下來該做什麼，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一直在助理這條路上努力做到極致，又或者決定再去做點別的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沒人能強迫你。」

    派了個小兵出去，結果卻被拉住坐下來低聲細語，倪星瀾好奇極了，盤腿扭來扭去的扭到門邊，偷偷的靠在邊上竊聽，還對石澗仁做鬼臉。

    杜文婷看不到同側的她，猶豫幾秒終於開口：「石總……」

    石澗仁還是溫和：「叫我阿仁，其實春節時候我願意幫你，很大原因就是當我到江州以後，你是第一個伸手幫我的人，你是個善良又略微懦弱的性格，幾乎躲在店裏都不跟外界有多大的接觸，我只希望你多出來看看，至於未來你要繼續開內衣店，或者做別的，我們都可以商量着來，借錢給你相信你也能勤奮努力儘早還上的，對不對？」

    杜文婷那謹小慎微的神色終於被抹去，有點笑意：「一直跟着倪小姐，還是叫你石總，你才是個善良的人，很少看見發達了還這麼胸懷坦蕩不趾高氣揚的，也怪不得倪小姐喜歡你，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隔着門板倪星瀾聽見了，得意的在床上扭來扭去的上半身跳舞，好像這樣背着她的評價比什麼登台領獎都開心。

    石澗仁一心二用的笑了，杜文婷自己繼續說：「能跟着倪小姐做助理，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她一點都不欺負人，也不耍大牌，什麼時候都是把我當個姐姐看，所以我也很高興照顧着自己的妹妹一樣，天天過這種比以前舒服得多的生活，工資又高，這也是你給我的福氣，按說……按說，我如果還不知足那就真的不是人了……可，這幾天，不怕您笑話，我真的有點神不守舍，原來做生意還有這種做法，我感覺我前面幾年真是白做了幾年生意，只知道躲在店裏看電視劇浪費時間……」

    石澗仁不點評：「什麼樣的做法？」

    杜文婷果然是讀過書的：「別人告訴我拿貨到批發市場，我就跟所有人一樣去批發市場拿，別人告訴我粵州的批發市場肯定比江州更便宜，那我就到粵州來看看，就好像我這一輩子，都是別人告訴我該做什麼，該讀書，該工作，該結婚，該生孩子，其實都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但我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我就是不甘心就和父母一樣在那個小縣城庸庸碌碌的一輩子，可我唯一鼓起勇氣反抗來到江州開店，又什麼都艱難，只能說勉強比在家鄉好點，面子上好過點而已，所以一直也不敢回去，真的蠻迷惘。」

    石澗仁還是點頭：「大多數人都這樣，有時候受知識的局限但是卻不敢嘗試新的事物，或者受閱歷的局限，根本不知道有什麼途徑可以改變現狀，你現在明白該怎麼做了麼？」

    杜文婷鼓起勇氣：「跟着倪小姐，我確實看到很多影視圈娛樂圈這種我從來沒接觸過的，好像另一個世界，我也想過就這樣專心把助理做好，這也肯定是一份比以前好得多的工作，可跟着你……跟着你這幾天，我不知怎麼，鬼迷了心竅一樣，還是想去做生意……」說到這裏有點急切的抬頭：「真的，我一直都不好意思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跟着您這幾天到處走走看看，我就覺得腦子豁然開朗了一樣，不是天天到批發市場拿點貨然後舒舒服服坐在店裏看電視劇，有客人上門就賣，沒人來就閒着，那就叫做生意，做生意應該放寬自己的視野，到處看看，找尋機會，機會肯定是只有那些到處尋覓的人才能找到，而不是給那些坐在屋裏等餡餅砸頭上人的……」

    石澗仁笑得好像在發光：「你看到機會了？」

    杜文婷受了這笑容的影響，也笑起來：「看到了，起碼這些日子，這些加工廠基本都有很多積壓貨品，因為這些原材料配件都是品牌商提供的，所以對他們來說除了點人工費用，沒有成本，這種無論是瑕疵貨還是原版原單的尾貨，價格低得嚇人，和市場價之間有巨大的利潤差距，我知道這種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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