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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閃着金光的劍影呈漩渦狀,只是微微一頓,就向着廉紅藥急速刺擊切割而去。
劍氣吞吐之間,切割得空氣出現絲絲細小紋絡。
漩渦正中,有一道灰光沖天而起,「轟」的一聲爆鳴,眼前空間就裂開半月牙漆黑裂隙。
圍在身周的金色劍芒有着大半被這股灰光一衝,破碎成絮絲四散飛舞。
兩女交手相隔十丈不到,齊齊全力出劍,空氣爆鳴,氣機牽引之下,立即全都陷入了危險之中。
秦紫鈴心裏大驚,想要抽劍回防,可卻已經來不及。
太乙分光劍術講究劍光如長河,隨滅隨生,前面的劍光被防下,後續攻擊如暴雨。
想要由攻轉防也是需要時間,心念變化沒有那麼快,真元輸出也收不回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對面小姑娘會以攻對攻。
「難道她就不怕受傷,我那分光劍氣,就算只是挨着一下,也不會好受吧。」
她只想着自己的劍光密如暴雨,控制對方沖不出劍光攻擊圈,卻沒料到那道灰光威力如此恐怖,只是堪堪成勢斬出,眼前空間都仿佛凝固了起來。
仿佛一座大山在眼前倒塌,碾壓了過來。
她身形一動,卻沒有半點信心能避得過去。
廉紅藥也是暗暗叫苦……
平日裏她與大師兄演練之時,無論怎麼出劍,就算是盡全力出手,也不虞傷到對方。
而且,在以攻對攻之時,更不怕大師兄的劍會傷到自己。
因為大師兄的劍法收發由心,輕若鴻毛,重如山嶽。
先前她被那虛虛實實成千上萬的劍光影像圍攻,又被秦紫鈴高上一層境界的修為壓制,雖然用着五行輪轉劍勢不虞受傷,也不會失敗,但是場面上,卻是處在下風的。
自己功力沒有對手深厚,打到後來終歸是不成的,心裏一個不服氣,就用出最厲害的劍術來。
混元一氣劍才斬得出去,小姑娘就後悔了。
她發現一個十分驚駭的事實,對面秦紫鈴不但擋不住,而且逃不開。
更坑的是,因為自己改掉防守劍勢,換為全攻之招,也即將抵擋不住對手的劍招了……
那金色劍光如百川歸海一般的向着自己激射而來。
擋不住,也逃不開了。
眼見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秦寒萼已經驚叫出聲。
四周眾外門弟子全都傻眼。
他們退得遠遠的,此時別說幫忙了,因為實力不足,就連靠近都做不到。
「胡鬧……」
一聲沉喝響起,眾人眼前一花,勁風狂卷中,就見到一個白衣身影已站在場中,正站到兩人劍光之間。
灰濛濛如同山崩的劍勢轟隆隆斬下,灰氣中心五色光華急速旋轉着,看起來能斬斷一切,此時正正向着白衣身影斬去。
而在他的身後,無數金色劍光如同魚群一般,也刺到了背部。
「小心。」
廉紅藥和秦紫鈴脫口驚呼……
突然閃入場中的身影,所有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江大師兄。
她們都是全力出劍,哪裏不知道自己的劍光攻擊力,眼見得全部要攻到白衣身影的身上,心臟怦怦亂跳,一下就提到嗓子眼。
叫聲剛出口,就見到一隻潔白如玉般修長手掌只是一抓,金光微閃,就把那斬得空間開裂的灰色劍芒抓在手心。
一聲悶雷炸響,灰氣散開。
而在他的背部,無數金光如同針芒一般刺中。
秦紫鈴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還沒有放下,就看到無數細小火星濺起。
「叮叮噹噹」聲音之中,自己的太乙分光劍氣就如刺在一堵鋼牆之上,砰的反彈開來。
就算那是鋼鐵,也會切開吧。
可奇怪的是,劍光刺去,卻沒有劃破一絲皮膚,只是在那件白衫之上刺出無數小孔。
陽光照射之下,若隱若現的皮膚出現一點點白痕,反射着金玉光芒。
「咻!」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沒看錯吧,大師兄憑藉血肉之軀擋住那麼厲害的飛劍攻擊。」
「小師姐的混元一氣劍,他竟然用手去抓?」
「這身體有多堅硬?」
四周一片驚呼,蘇辰卻是面沉如水,雙手一彈,就把含光劍和虹霓劍彈了回去,斥道:「你們就這麼想贏嗎?自己人切磋怎麼可以用出全力?連劍光都掌控不住,還練什麼劍?」
他是真的有些怒了。
剛剛要是自己不在場,兩個女人就算身法再好,收手不及之下,很可能都會重傷。
在此方世界,所有練劍的人全都是攻強守弱,肉身並沒有練得很強。
一旦被擊中,就算能躲過要害沒有生命危險,也會很痛啊。
真是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尤其是廉紅藥。
他轉頭看向小姑娘,見她已經羞愧的低下頭,不敢看向自己,眼眶裏有着淚珠打轉,顯然是剛剛一劍劈到自己身上,很是擔心着急,差點急哭了。
本想多罵幾句,看到小姑娘這等模樣,他心裏一軟,就輕聲責備道:「混元一氣劍威力太大,不到面對生死大敵不可輕用。紅藥,你練劍不久,雖然天賦悟性很是不凡,但劍法如果不練到收發由心,出自本能,不但容易傷到別人,還會做得到自己,以後最好還是仔細一些。」
如果廉紅藥把這招混元一氣劍練到圓滿大成,出劍的同時,混元光圈就會首先破去身前無數分光劍氣,也不至於冒着自己受傷的危險,
而且,更不會象先前一樣,神念與真元全力出劍導致收不回來。
劍光五行合一之後,對着敵人發出劍光,然後就聽天由命,怎麼能行?
攻擊力大是大了,可是能發不能收,很不好。
當然,這種出劍方法,也是此方世界的通病,許多人都是如此用法。
由於不太重視基礎劍法,只看重真元法力和劍器的強大,恨不得攻擊力無限提升。
哪裏還顧得上控制?
廉紅藥自從拜師上山,一直十分依賴蘇辰,對他的每一句話都很在意的。
她覺得大師兄脾氣很好,從來都不曾說過她半句,此時說話雖然語氣不太嚴厲,可話里意思卻很是嚴厲。
一時之間,愧疚、自責、委屈、難過,種種思緒湧上心頭。
她嘴巴一扁,感覺鼻子一酸,連忙眨着眼睛,生怕眼淚掉下來,低聲嗡聲嗡氣道:「知道了,大師兄,我再去練劍……」
說完就低着頭轉身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