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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系,是個很微妙的概念,就是那種所有人都知道但你自己絕不能承認的微妙。
其實歐洲三大展都有自己的嫡系,就像金基德於威尼斯,王佳衛於戛納,張藝某於柏林……這與我們想像中的「走後門」或「潛*規則」不一樣,所謂嫡系,是源於行業社會裏「圈子」的傳統。
這並非金錢交易就可以得到的,至少需要在藝術風格、思想表達、創作視角、身份背景等各方面滿足電影節的高期待,強求不來。
對嫡系的重視和培養讓門外人只有羨慕的份,至少每年,他們都會獲得一次全球閃光燈的注目。
那怎樣才能被電影節相中?用個挺敷衍的說法,叫因緣際會,或者貴人相助。
皮埃爾里斯安,這位曾經把侯孝賢、王佳衛、陳楷歌帶進戛納的牛掰老頭,便是褚青現在的貴人。
若按他的發展經歷,生涯巔峰是在柏林,理應成為柏林的嫡系,但科斯里克剛剛掌權,許是經驗不足,倒被戛納搶了先。
一般來講,拿到這個資格證的多是導演,很少有演員被引進圈子,比如梁朝韋,他與戛納的關係就很普通。
而褚青的上位,在於他和里斯安、MK2交好,並且擁有一個提攜菜鳥的伯樂身份。
現在,他接受了電影代表的任命,從整個產業鏈來看:基層演職員——中間創作者——投資、製作人——市場發行——行業寡頭。
他起碼佔到了中游偏上的位置,可以開堂坐館了。
至於這貨的具體工作,簡單說:他今年看了三十部電影,覺得其中的五部不錯,便有權從海選環節直接送到總決賽門口,即戛納的藝術總監——蒂埃里弗雷莫那裏。
當然,最終入圍的決定權還是掌握在弗雷莫和主席雅各布手中。
即便如此,也足夠褚青變成一盆香噴噴的唐僧肉了。
……
5月25日,戛納影展閉幕。
樓燁和王曉帥昨天晚上就走了,因為他們沒有收到頒獎禮的邀請函。倆人都很鬱悶。尤其是樓燁,他在這守了好幾天只為等事情轉機,卻赤果果的打臉。
褚青沒走,他領到了三張紅函。這意味着《香火》和《制服》必有一部獲獎。
獲獎的會被挽留,這是眾所周知的慣例,但還有個更重要的暗示,就是邀請函。當年《鬼子來了》驚艷戛納,臨近閉幕時有人問姜聞。你領了幾張票?
姜聞傻不拉唧的答十二張,那傢伙瞬間就瘋了,說你這肯定是大獎!
這會褚青手裏只有三張,可以預見,頂多是個安慰獎。而他又很難做,因為從反響來看,《香火》拿獎的可能性要大些,那寧皓必須得去,再加上程穎,票就用完了。
本想向組委會再要一張的。可惜被告知,沒座了!
他就艹了!
幸好刁亦南表示理解,主動說留在酒店休息,褚青倒覺着特對不起人家,心有愧疚。
晚上七點鐘,頒獎禮開始。
本屆的影片質量普遍不高,導致過程相當無趣,媒體例行公事的記錄,沒什麼大期待。
最終,金棕櫚被探討校園暴力的電影《大象》摘得。同時古思凡森特也拿下了最佳導演獎。影后給了加拿大的一位女演員,影*帝則是雙黃蛋,皆出自土耳其影片《烏扎克》。
跟主競賽相同,一種注目單元也有自己的評選獎項。其中最佳影片被意大利的《La megliogioventu》刷掉。評審團大獎頒給了一部伊朗電影。
而在晚會進行到中段的時候,台上的某位哥們終於念到了一個名字:
「特別關注獎,《香火》!」
新丁寧皓興奮的情難自已,顫顫巍巍的走上台,拽着事先背好的英文感言。
褚青和程穎卻不太上心的拍着巴掌,也難怪他們。這種一聽就是臨時想出來的小獎項,着實提不起興趣。
頒獎禮結束後,便是官方酒會。
大家不好讓刁亦南獨自久等,意思意思的去轉一圈,就打道回府。即便如此,在短短的時間內,褚青也收到了幾家鄉下影展的邀請。
他斟酌了一下,決定按照影片風格各自攻城,《制服》去十月份的溫哥華國際電影節,《香火》去十一月份的東京FILMeX影展。
應該能各有收穫。
…………
「5月14日
今天接到了劇組的通知,讓我去拍幾張照片,留些資料。
這是導演的處*女作,而且我隱約聽說過這個劇本,在圈子裏還挺有名的,似乎在2000年就寫完了。好多導演都看過,都想拍,但難度太高,預算太大,輾轉了好幾年,還經歷過開拍後但是中途夭折的事情。
我最不喜歡劇組的這種試鏡了,因為我不喜歡被挑來挑去。
以前曉婉姐經常對我說,做演員應該有點野心,想像一下站在領獎台上會是什麼感覺。但我覺得那些離我太遠了,完全不可救藥。
不過這次,曉婉姐找我談了好久,很希望我能拿下這部戲。所以我還是要調整好心態,任何職業都有面試的,沒什麼尷尬的,去試試吧!
其實我想給他打電話,問問他的意見,可這個時間,法國那邊應該是午夜了……好吧,我知道我在找藉口。」
……
「5月16日
百經周折,終於在一個朋友那裏借到了劇本。
我心裏又焦灼又激動,像被施了魔法無法入睡,毫無疑問,這是足以令所有演員期待的一個角色。我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覺得那小小的靈魂鑽進了我的身體,不由分說地就開始發展壯大。
人淡如菊,外表清冷,內心燦爛。
我好想演啊,可想起前兩天的試鏡,我的心就揪成一團亂麻,狀態根本不對。
他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嘛!
你以為自己在拍廣告啊?不要總露着你的招牌笑容!
簡直懊惱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試一次。」
……
「5月24日
樂極生悲。否極泰來。
早上一起床,陽光明媚,風輕雲淡。劇組打電話讓我去試妝,梳上兩個小辮子。穿上白襯衫,藍裙子和小白鞋。
哈哈,真像小時候去參加小合唱的樣子!
每年的六一兒童節,一大早,家鄉小城的街頭巷尾就充斥着孩子們的喧鬧聲。滿眼所見都是簇新的白襯衫藍褲子。而且每年這個時候一定是發大水的季節,路上隨處都是湍急的小河流,在下水道的出口是翻騰的漩渦,男孩們瘋狂的打鬧,女孩們則手裏拎着小白鞋大呼小叫……
我似乎能感覺到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