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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懂了,御宅的意思是,相對來說,鬼神比較純粹一些。△,哪怕是稱王稱霸,也只是很低級的階段,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
說白了,就相當於動物圈地盤似的,屬於一種天性。
當然,沒有足夠的智慧,不代表鬼神不厲害。畢竟,野生的老虎、獅子、狼群,也沒有什麼智慧,一樣足夠讓人聞風喪膽。
況且,當一些東西,數量足夠多的時候,本身就是一種讓人忌憚的力量了。
「百萬陰魂……」
祁象皺眉,輕聲自語:「鬼神還好說,哪來這麼多的陰魂呀。」
「歷朝歷代,巴蜀天府之國,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御宅淡聲道:「從秦代開始,再到漢、蜀、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哪次改朝換代不死人?冤死的人多了,自然有一些怨魂飄來,集中在這裏。」
「千百年過去,有些怨魂磨滅了,也有新的怨魂誕生。你應該慶幸,現在的日子還算是太平,怨魂少了。如果是在亂世,整個鬼域的游靈高達千萬,更加恐怖。」
御宅嘆聲道:「所以每到亂世之時,附近城市都成為了重災區,十室九空,生人勿近。」
「這麼嚴重……」
祁象眉目似川,簇成了一團,他在權衡,到底要不要進去一趟。救人是善行,他也樂意順手為之。但是,如果會賠上了自己,就沒必要了。
「所以,你自己考慮清楚。」
御宅面無表情道:「進去了,真會死人的。」
「嗥!」
在祁象考慮的時候,大鷹忽然振動翅膀,直接朝濃厚的雲霧中飛去。那英勇無畏的姿態,卻是反襯出兩個大男人的膽小、怯懦。
「誒,回來……」
祁象攔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大鷹消失在霧中。
「……不知死活的扁毛!」
御宅愣了一愣,也隨之咬牙切齒:「真以為,會飛了不起啊。鬼神也能飛,而且飛得比它快。它又不懂法術,進去了被迷惑鬼域中,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這傢伙……」
祁象表情有些複雜,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承認,當初豢養鷂子,也有幾分功利之心。無非是想利用鷂子,尋找到雕羽的下落。本心上來說。他對於鷂子的關愛,肯定沒有多麼的濃厚。
不過,看到鷂子現在,毫不猶豫拋棄他這個原主人,捨命的搭救新主人去了,這多少讓他心裏有些不痛快。
但是,換個角度來說,鷂子的新主,肯定是對它非常好。
作為動物。鷂子沒有人類的多樣心思,很單純的覺得,主人有危險了,它要去搭救。卻不顧自己的安危……
沒有生死觀念,自然不畏懼生死。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大將練兵,總是喜歡挑選鄉村百姓的原因。
因為百姓質樸。沒有那麼多的心眼,才能夠做到令行禁止。主帥一聲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照樣往裏跳。
類似祁象和御宅這種,心思活絡的,倒是各種顧慮,躊躇不前。
「唉……」
御宅突然嘆氣,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
祁象隱約聽見了,頓時有些錯愕。
「我說,我認識一個人……」
御宅心事重重,隨口道:「他連邙山的亡靈,都可以淨化超度。或許有辦法,對付這些陰魅遊魂吧。只可惜,沒他的聯繫方式……」
「邙山……」
祁象表情古怪:「你是說……洛陽的邙山?」
「廢話,除了那個邙山,天下哪有另外的邙山?」
御宅白眼道:「邙山之中,也是陰魂遍地。不過那邊的陰魂,情況可沒有這裏厲害。也不知道我認識的那個人,能不能對付得了……」
「呃……確實難說……」
祁象撓了撓頭,頓了一頓,忽然問道:「好端端的,你不在洛陽修煉,跑來這裏做什麼?」
「……你到底是誰,好像很熟悉我的樣子?」
御宅眼中充滿了警惕之意。
「我是……祁象!」
祁象想了想,還是表明了身份。
「……什麼?」
御宅一震,又驚又愣,瞠目結舌。
「我現在的情況,不怎麼好說,你就當我是去韓國整容了吧。」
祁象笑道:「還記得吧,我用鬼丸,換了你的辟穀煉髒之法。還真別說,你教我的方法,確實管用……」
「……真是你?」
御宅瞪大了眼睛,冷不防伸手,一把揪住祁象,急聲道:「快去救人……荔枝在裏面!」
「誰!」
祁象心臟一縮:「哪個?」
「荔枝啊,那個陰森鬼氣的小女孩,就是那個搶了我的鬼丸的小姑娘。」
御宅飛快解釋道:「自從她搶了我東西之後,我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最後,被我在蜀中找到她了,讓她把鬼丸還我……」
「她沒給,反而帶我來到這裏,讓我捕遊魂自己煉化!」
御宅喉嚨一吞,澀聲道:「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進去了,差不多有六天了,還是沒見她出來……」
「你怎麼不早說!」
祁象目光沉凝,直接把御宅的手甩開,然後飛掠進了濃霧之中。
「誒,誒……」
御宅招手,好像要把祁象揪回來。但是,祁象已經消失無蹤,他臉色變換片刻,就狠狠的一跺腳,高聲叫喊道:「等等我……」
須臾,他也消失在霧中,進入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
這是一個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蒼涼、荒蕪,十分寂寥。一縷縷陰森森的霧氣,在四周飄浮。灰濛濛的,茫茫沒有邊界,整個空間,都是純粹的黑白調,看不到任何的鮮明色彩。
一進來。御宅的一顆心,立即提到了半空,堵在喉嚨眼上了。還好這時,他看到了祁象的身影,急忙招手想叫……但是,他又瞬間捂嘴,無聲掠去。
兩人匯合,相顧無語。
半晌,祁象才開口:「你進來幹嘛?」
「……廢話,當然是救人。」
御宅悶聲道:「那個荔枝……雖然有些壞心眼。但是本質不差,還有挽救的餘地。作為一個有志向布巫天下的大巫傳人,我豈能見死不救?」
「是嗎?」
這話,祁象一句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