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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作為錢家最有悟性,也是最有慧根的兒子,錢孫南精通「禮、樂、射、御、書、數」
在江南之地,眾人皆贊。
無數東林黨的大佬,都羨慕錢謙益,還說什麼「生子當如錢孫南」
聽聽!
上一個得到這稱呼的,還是三國時期,在逍遙津被張遼八百破十萬的孫仲謀。
可以說,錢孫南從出生起,就一路順境,名譽加身,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從未有吃過苦頭
正是這樣的經歷,使得他的心氣很高,一身傲骨。
天生的上位者,從來如此。
生而不凡!
但所有的一切,卻因為燕九的這一刀,而全盤崩潰
他實在沒想到,墨家會這麼決絕,敢下這樣的黑手。
過分
太過分了!
悽厲的慘叫聲中,錢孫南悲痛欲絕,眼睛裏都浮現出了血淚。
痛是真的痛。
除了生理上的,更多的,是來自於心理上的。
堂堂錢家嫡子,未來的東林黨黨魁,現如今,變成了一個太監
你說說,這事兒,得有多搞笑?
但那個出手,對他執行宮刑的男人,卻顯得很是平靜。
他宛如看待一個死人那般,打量着錢孫南,緩聲說道:「還是不說?」
錢孫南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說不出來的恐懼。
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強橫的敵人
但着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
他咬牙切齒,怒聲罵道:「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瘋嗎?」
旁邊的司徒武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們弄死老方的時候,不覺得自己也瘋了嗎?你他媽什麼檔次,敢動墨家的人?」
「是!」
失去了二弟的錢孫南,似乎也忘卻了作為儒生的教養與習慣。
他吐出一口血水,狂笑着說道:「就是我弄死的那胖老頭兒,哈哈——你們知道嗎?我在他身上,上了三十種刑罰,媽的,真是個硬漢了,愣是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有說」
「艹!」
聽到他繪聲繪色地描繪着折磨方孝正的情景,燕九勃然大怒,那把銀色的手術刀,陡然飛起。
眼看着即將落到了錢孫南的脖子處,卻被兩根手指,給緊緊夾住了。
出手的,正是旁邊的司徒武。
這位黑翼堂的副堂主,平靜地說道:「小燕,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他這是在故意激怒你,只求速死而已」
燕九眼睛裏滿是血絲,但聽到司徒武的話語,卻也冷靜下來。
方孝正,司徒武
兩人一同出身黑翼堂,是秘密戰線裏面聯繫最為緊密的同志。
所以他叫「老方」,而燕九等人則叫「方老」
語序顛倒,關係截然不同。
要說難過與痛苦
司徒武比任何人都更甚。
然而情緒可以有,但不能影響工作。
燕九收刀,馬上道歉:「對不起,我的、我的」
司徒武走上近前來,說:「行了,你們幾個休息吧,後面的事兒,我來吧——掏出情報之後,後續的處理,還得你們弒神小隊來弄呢」
他挽着袖子,臉色平靜地說着。
什麼褚遠、馮老炮什麼的,都是臨時湊數的
要論專業,作為黑翼堂的副堂主,只能說一句話——捨我其誰?
「什麼?」
看着匆匆來訪的柳如是,聽她講起了城中之事,耐庵先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那幫劫走孫南之人,可有留下什麼話語?」
柳如是帶着書童過來的。
作為當事人,書童連連搖頭,說:「沒有,就是殺人、搶人、撤退——行動很專業,幾乎是一瞬間,人就不見了」
「不留話啊」
耐庵先生聽到,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窗外的遠處。
天空烏雲一片,低沉沉的
就仿佛眾人的心情一般,儘是陰霾。
事實上,當徐建業帶着禮物回返,與自己匯報之時,他就預料到了墨家可能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激進。
直接當街擄人!
而且還是在龍門學院的附近
當真是沒有王法啊!
王朝末日、禮樂崩壞啊
耐庵先生心中很是憤怒,如果蒼耳子在,他甚至想要指着對方的鼻子大罵:「瞧瞧你都帶出了一幫什麼玩意兒」
無君無父!
但蒼耳子早已隱退,接任他鉅子之位的那個陳九暮,雖說是他的外孫女婿,但兩人並未見過面。
甚至都說不上認識。
想到這裏,耐庵先生一陣煩躁,然後說道:「所以,孫南到底參與沒參與針對方孝正的襲擊——如是,你我是老朋友了,這個時候,你一定不能再瞞我」
柳如是苦笑,說:「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給孫南當護衛的那個常寬,有點可疑」
常寬?
聽到柳如是說出這個名字,耐庵先生腦海里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陰沉男人的面容。
他知道,那個常寬,之前是個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後來跟了錢謙益。
此人是錢謙益,乃至於整個東林黨的黑手套
不知道做過多少可怕勾當。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敢對方孝正下手。
聯想起前因後果,他瞬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來人!」
耐庵先生大聲喊着,在外面候着的徐建業,立刻帶人過來,問:「老師,怎麼了?」
耐庵先生開口說道:「現在,立刻,馬上,搬離東安亭」
東安亭是錢謙益的產業。
此刻耐庵先生落腳於此,也不過是暫住而已。
結果東林黨這幫人,卻是借着自己的名頭,開始胡搞,甚至都謀算起了墨家來——這一刻,耐庵先生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精通卜卦、擅長廟算,自覺謀算千里之外,頗有心得
然而對於人心,終究還是過於低估了。
聯想起墨家對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