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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從來不是一個善人。
甚至連好人都算不上。
須彌的旅人中流傳着一個故事。
據說當你即將踏足危險的地方,就有機會見到多莉那等待已久的小小身影。
無論是在險峻的山脈、荒蕪的沙漠、幽暗的雨林,還是魔物叢生的無人區,不管多麼危險的地方,你都能看到她的笑臉。
相傳她的身上總是帶着各種神奇的寶貝,能夠幫助旅人度過眼下的難關。
當然,收費也絕不便宜。
「在絕望中獲得幫助」與「一口氣失去大量摩拉」兩種完全不同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往往讓旅人對她既愛又恨。
但多莉從來不會在乎自己會因此而獲得一個趁火打劫的名聲。
她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每一次她都能從那些絕望的旅人手中賺到盆滿缽滿的摩拉,這樣的成果便趨勢着她繼續樂此不疲地趁火打劫着。
除了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名聲。
多莉的另一個名頭。
就是摩拉只要到了她的手裏,那就不會永遠離開她。
你可以找桑歌瑪哈巴依老爺借錢,但是你絕對不能不還。
就像迪希雅曾經說過的那樣。
桑歌瑪哈巴依老爺在須彌手眼通天,無論黑道白道,就連官方的教令院都得給她幾分面子。
所以欠她的錢不還,那就約等於是不要命了。
對於這種欠錢不還的人,多莉對他們的稱呼則一律是『蠢蘑菇。』
而現在
這個從多莉嘴裏說出來的最惡劣的稱呼,已經正式落到了羅德頭上。
「蠢蘑菇,你是覺得戲弄桑歌瑪哈巴依老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
多莉對羅德稱呼,加上她那就差將『我很生氣』這幾個字說出來的語氣,無一不證明着她現在對羅德不爽和惱怒。
她接下來那赤裸裸的嘲諷話語,更是證明了她對羅德三番兩次在摩拉的事情上僭越自己的憤怒。
「蠢蘑菇,你是覺得桑歌瑪哈巴依老爺不知道魔鱗病是不治之症嗎?」
「哼,被人注射了毒藥?」
「那又怎樣?」
「一個註定要死的人,就算是被人注射了要命的毒藥,不過就是個早死晚死的區別?給她治療除了白白浪費摩拉,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好處。」
對於摩拉的分配,多莉是非常現實的。
魔鱗病是出了名的無藥可救,哪怕是花費了幾輩子都沒法償還的巨額摩拉,也只能是勉強讓病人苟延殘喘着,根本就不可能治癒。
更何況。
她與柯萊非親非故,根本就沒有浪費摩拉在柯萊身上為其吊命的必要。
所以羅德這個所謂的捐贈醫藥費,對於多莉來說,純純就是在戲弄她。
上次羅德張嘴要摩拉還可以用他是在試探自己身份這個理由來解釋。
現在又來這套。
他是真當在沙漠裏鼎鼎有名的桑歌瑪哈巴依老爺不會生氣是麼?
然而羅德接下來的回答,卻讓本在爆發邊緣的多莉擰起了眉頭。
「那假如我說,柯萊的病有救呢?」
聽到這話。
多莉不由仔細地打量了羅德一遍。
見他神色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或者無理取鬧的意思,就算心中還在惱火,多莉依然還是耐着性子問道:「你是說,你有辦法治癒魔鱗病?」
雖然這事不太可能。
多莉可不會相信羅德一個沙漠民有這樣的本事,能夠解決困擾了須彌幾百年的魔鱗病。
但凡事畢竟都有個意外嘛。
不怕一萬,也怕萬一。
萬一眼前這個沙漠民真的有治癒魔鱗病的方法,那自己無視他,豈不是會錯過了一個天大的商機。
多莉都想好了。
如果羅德真的有治癒魔鱗病的辦法和方子,那她必須得搶在教令院之前買下這方子的專利權,到時候她就可以將這項生意壟斷在自己手裏了。
想像着摩拉滾滾而來的景象,剛剛還在惱怒的多莉,連看向羅德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要不要賭一下?」
羅德嘿嘿笑着:「就賭柯萊的魔鱗病到底能不能痊癒?」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來了興致的多莉,再次眯眼看向羅德。
這個回答與她設想中的任何一種回答都對不上。
在多莉的設想中。
羅德的回答可以是他確實有辦法治癒魔鱗病,這也是多莉最希望聽到的答案。
這個回答也可以是他沒有辦法治癒魔鱗病,但是有辦法緩解魔鱗病的發作時間,讓病患的生命可以得到延長,這個答案也勉強可以接受,能夠延緩魔鱗病發作的特效藥在須彌也是價值連城,而且供不應求,即使是賣到十倍的價格也會被人瘋搶。
最糟糕的回答,就是羅德不僅沒有辦法治癒魔鱗病,也沒有辦法緩解魔鱗病,剛才那些話只是在耍自己,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回答,那多莉今天必須得讓羅德好好見識一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
可羅德的回答卻是與這三個都不相同。
賭一下?
賭什麼?
多莉的腦海中瞬間翻騰了許多可能,同時還有一個新的疑惑在她的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不過羅德並沒有就他的話進行任何解釋,只是重複着之前的話接着問道:「桑歌瑪哈巴依老爺要不要來賭一把?」
「咱們就賭柯萊的魔鱗病到底能不能痊癒!」
「時限五年。」
「如果你贏了,我就把我自己賣給你,你應該不會介意自己多一位擁有神之眼的打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