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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歸來,無端風雨,未肯收盡余寒。
翌日,天明。
暖陽初上。
安樂一夜未眠,卻覺精神極好,煉神脫俗,讓其精力充沛。
作了一夜畫,皆是隨筆畫竹,以竹竿中傲骨,竹葉之鋒銳來養眉心沸騰的劍爐,讓劍爐逐漸平息。
昨日的一場喧囂已然落幕,安樂並未受到太多影響,洛輕塵帶着鑄山屍體離開了臨安府,到底生死如何,亦與安樂無關,但與洛輕塵的承諾,安樂卻是記得。
洗漱之後,安樂換了一身青衣,隨後腰佩墨池與青山,出了院子。
於巷口吃過一碗豆花,便一邊讀書一邊習以為常往西湖方向漫步而去。
春風徐來,帶來些許冬日余寒,行至湖邊,芳草萋萋,綠意盎然。
西湖春色歸,春水綠於染。
一路上了清波街,昨日街上一場修行戰鬥,如今行人匆匆,早已無半點痕跡。
青衣寬袖,腰佩雙劍,或許是因煉神脫俗,整個人愈發的俊朗,眉眼深邃,行在長街,不由吸引路人目光。
遠處,有熟人疾步行來,不是別人,正是黑衙捕頭黃顯。
「安公子。」
黃顯見得安樂,稍鬆了一口氣。
「昨夜清波街口發生了修行者爭端,更有秦相少公子慘遭昔日天才洛輕塵凌虐……還恐安公子會徒遭波及,現在看來,公子甚好。」
黃顯神色明顯輕鬆許多,抱拳作揖笑道。
安樂聞言,可以感覺到對方言語中的關懷,抱拳回禮:「多謝黃捕頭關心,雖稍有波及,但無大礙。」
黃顯點了點頭:「安公子,春闈在即,這段時間臨安府的治安會嚴苛許多,秦少公子行事會收斂些,公子倒是可以放心。」
「再過半月便是春闈,黃某便不叨嘮安公子,願安公子可春闈高中,位列甲榜進士,得償所願!」
黃顯笑着與安樂寒暄幾句,便挎刀離去,前往黑衙上工。
安樂亦是一笑,與其錯身而過,邊讀書邊往西湖去。
春闈將近,整個臨安府的氣氛確實大有不同,街上行人之中,讀書的士子文人增多。
整座古城,書香風氣愈發濃郁。
行至西湖,散步白玉長堤,沐浴春風裏,讀書靜心,眉心劍爐緩緩熬煉劍氣,感天地之靈粹。
西湖碧波蕩漾,花船輕輕蕩漾,有琴瑟絲竹之音從中裊裊傳出。
那幾位與安樂交談過的士子文人又來了,見到獨自讀書的安樂,遠遠的打招呼,更有一人尋來暢聊。
「兄台又來西湖邊上賞花船,當真是有閒情雅致。」
來者大笑,抱拳作揖:「在下華亭劉氏子弟,名越,字豪慶,相遇便是緣,敢問兄台名諱?」
安樂笑了笑,亦是抱拳作揖:「在下姓安名樂,自崇州而來,幸會。」
書生劉越聞言,面容依舊熱切,笑着與安樂談起花船中姑娘們的種種風情。
忽而,湖畔傳來陣陣驚呼聲。
眾人望去,便見得那御劍掠過西湖上空,登臨花船的雲柔仙子。
好幾日未曾見的雲柔仙子,終於再度現身,一時間,湖畔文人騷客,士子書生的心情皆被調動起來。
「兄台,你可知這西湖花船上的雲柔仙子之尊貴?雲柔仙子的尊貴可絕然不俗,我等只能窺其倩影,哪怕是臨安那華貴至極的臨花閣內頭牌修行女子,與雲柔仙子都無可比性。」
「聽聞雲柔仙子背後的勢力與貴人高不可攀!」
劉越低聲說道。
安樂聞言,笑着點頭,並不意外,順帶着從幾日不曾見的雲柔仙子身上抽取四縷歲月氣。
煉神脫俗後,安樂從單個目標上汲取歲月氣的量再度提升了一縷,至於每日目標人數有多少,暫未嘗試,等會正好去林府,對着諸多公子們試試。
四縷歲月氣入賬,安樂心情頗為歡喜。
薅得歲月氣,安樂便不打算久留,與書生劉越告辭,便打算離開前往林府上工。
書生劉越一怔,只感覺眼前這位俊朗的兄台頗有幾分特立獨行。
看一眼雲柔仙子就離去?
我輩讀書人,一眼哪夠?不多看幾眼?
忽然,遠處,雲柔仙子佇立花船,戴着面紗,視線橫移,落在了安樂的身上。
「公子且留步。」
淡淡的聲音,自湖中心花船上伴着風聲傳來。
那是雲柔仙子的聲音,以心神攜風而至。
安樂一席青衣飛揚,止住步伐,眸中略帶不解,扭頭望去,西湖上,一葉小舟緩緩馳行,一位婢女俏立其上,伴舟行至西湖邊上,望着白玉長提上的安樂欠身行禮。
「我家小姐說,小姐之師與安大家相談甚歡,故小姐讓奴婢來問,安大家可願上花船一敘。」
婢女聲音如空谷鶯啼,說話如唱曲,頗為婉轉。
安樂愣住,書生劉越亦是怔住,隨即只感一股麻意攀上頭皮,不是因為雲柔仙子的婢女來邀請,而是因為婢女言語中所透露出的信息。
安……安大家?
身旁這位俊朗無比,年輕過分的少年,便是安大家?
坊間傳聞只知那位擅長畫墨竹的安大家姓安,還真未曾提及名叫什麼。
原來,安大家竟是真的與他們這等文人士子有着同樣的愛好。
未曾理會激動的劉越,安樂眉頭微蹙:「我與雲柔仙子的老師相談甚歡?」
雲柔仙子的老師是誰?
安樂還真不記得這段時間與誰相談甚歡過,難道是太廟老人?
搖了搖頭,安樂舉目望向了花船之上佇立的雲柔仙子,仙子面容遮紗,明媚的眼眸宛如夜空璀璨星辰。
雲柔仙子微微頷首,與安樂打了招呼。
安樂輕吸一口氣,隨後抱拳作揖:「感謝雲柔姑娘邀請,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