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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歲月道果開始成聖正文卷第五十二章傲慢與偏見,提刀的魁梧車夫斷虹收雨彩霞飄,渺渺清波入望遙。
燕春里巷口。
華貴馬車安靜停泊,車輪不再碾青石,斜陽拉扯出映照於地上、牆上狹長且曲折的影子。
秦千秋在車內。
安樂在車外。
秦千秋掀起帘布,觀望着那自巷裏走出的白衣少年,自從他開始關注安樂,自然知曉少年每日皆會來燕春里購一壺老黃酒,故而早早便在此等候着。
居高臨下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強大的心神在瀰漫着,交織在車內與車外。
一股無形的壓迫,宛如山嶽一般,砸落在安樂的肩頭,一如當初洛輕塵在車輦內,要讓安樂低眉折腰。
不過,秦千秋在地位上遠超洛輕塵,但修為卻不如。
故而,這份壓迫,於如今身具無畏心的安樂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猶如一陣清風徐面,安樂淡定自若。
壓力來的快,去的也快。
秦千秋瞬息收起了心神壓迫,面容上浮現出一抹讚賞。
「不愧是能得小聖令的安大家,這份山崩於面而色不改的氣魄,確實不凡。」
秦千秋撫掌道。
安樂確實搖了搖頭:「貴人說笑了,倒不至此,只不過,貴人的心神威壓,稱之為山崩,還差了些。」
氣氛倏地一冷,哪怕是夕陽灑下的暖流,都無法驅散這份寒意。
秦千秋於車輦內眯起眼:「你識得我?」
「不識。」安樂搖頭:「但能在臨安府內乘坐此等車輦,身份自然尊貴。」
「我名秦千秋,在醉龍閣設宴,不知安大家可願賞臉?」
秦千秋臉上冷意消散,翩翩儒雅,笑意盎然說道。
安樂聽聞秦千秋之名,面色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儘管,對方是洛輕塵背後的倚仗,與林府不死不休的秦府貴人。
「在下安樂,見過秦少公子。」安樂提酒微微作揖,禮數到位。
「不是在下不賞臉,而是家中尚有好友等我這壺老酒,秦少公子若有事,便可現在說,正好莫要破費,醉龍閣的酒菜可不便宜。」
秦千秋沒想到他報出了身份,安樂依舊是拒絕了他。
整個臨安,敢拒絕他的邀請者,頗為少見。
秦相手握大權,各方上貢都是率先送入秦府,隨後才會往宮中,可以說秦府在整個大趙,地位尊崇至極。
他秦千秋作為秦相最喜愛的兒子,自然見貫了阿諛奉承,見貫了趨炎附勢。
少年這般簡單直接的拒絕,還的確讓他意外。
心頭稍感不順,但秦千秋只是笑笑,道:「我秦府與林府的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但與你無關,你不過剛剛成為林府畫師,也只是為林府作畫罷了,對於人才,我秦府從來都會更加寬容。」
「安大家的墨竹,我曾於文院中賞析過,頗具匠心,我十分喜歡畫中傲骨,另外,安大家得小聖令入小聖榜,那便是有志於衝擊本次春闈,欲要位列甲榜進士列。」
「我秦府可以給安大家在春闈前請些名師大儒進行的指導,讓安大家在春闈中輕鬆一些。」
「另,我秦府可為安大家提供三顆『無瑕妖靈丹』,取五百年妖精妖氣提煉而成,頗為珍貴,可加速淬體,快速且無瑕的凝聚內丹,讓安大家在殿前會試上更有競爭力些。」
「這是如今的林府所給不得的。」
「至於另外的好處,那就更多了。」
秦千秋笑着說道。
安樂提着老黃酒,沐浴着暖色斜陽,懂了秦千秋的意思,這是開條件要挖牆腳,打算將他從林府挖走。
「抱歉,秦少公子,我承諾為林府的公子們作畫,如今畫未作完,自然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況且林府在我微末之時給予很大幫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我雖稱不上崛起,但扭頭便走,着實忘恩負義了些。」
安樂認真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長街上,裹在斜陽下的寒風,吹着那腰杆筆直的少年,平添了幾分肅穆與寂靜。
秦千秋面色冷霽了下來:「安公子這是一點面子皆不給?」
「非是不給,確實家中有約。」
安樂一笑抱拳,提起老黃酒示意了番,不再與秦千秋交談,腰間佩青山與墨池,徒行漫步,朝清波街而去。
望着離去的白衣少年,秦千秋面無表情的垂下了帘布。
車輦內,卻不止他一人。
在秦千秋的對面,有一位身材修長,穿着藍色華服,袖口有龍魚紋的男子,幾分不羈的端坐其中,臉上掛着似笑非笑,拎着酒壺在飲酒,酒液中靈氣濃郁,顯然非凡酒。
「少見少見,在這偌大臨安府內,竟是還有人敢不給秦兄面子吶。」
男子咧嘴,打趣一笑。
秦千秋面色淡漠:「從崇州這種鄉野而來的毛頭小子罷了,未曾見過世面,林家給點小利,就讓他死心塌地,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都不懂,或許有些傲骨,有些天賦,但在這權貴遍地的臨安,鄉野少年,不低眉折腰,難有未來。」
「崇州小家族而出,於族中並不被看重,連赴臨安趕考時的護衛都是臨時招雇,得如此機會竟不知爭取,死抱着已經日暮西山的林府,愚不可及。」
秦千秋倒了杯酒,自顧自飲下,言語中充斥着傲慢與偏見,多有些瞧不上。
洛輕塵自青州走出,可其背後的家族乃青州第一世家,秦千秋自然給足牌面,可這安樂算什麼?
「得了小聖令便自覺一飛沖天了?可笑。」
「古往今來,多少得小聖令者,行路不過半,便折戟沉沙。」
秦千秋搖了搖頭。
「王兄,你乃小聖榜第十八,此子若是要在小聖榜行前行,註定會來挑戰你,你看此子如何?」
飲酒男子一笑:「鍛體煉神皆是二境,雖然脊樑很挺,傲骨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