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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歲月道果開始成聖
方喜棘闈連鶚薦,又欣碧海起鵬摶。
聯科甲第應餘事,須把聲名久遠看。
……
春闈落幕,華燈初上。
有在科舉中發揮出色者,興致勃發,有發揮失常者,意興闌珊,百般姿態,如眾生相,呈現於青樓畫舫春閣。
韓獅是未曾想,安樂這位名氣動臨安的作畫大家,在本次修行考核中,獨佔魁首的安大家,居然帶他來這等小酒館飲酒。
本以為會去醉龍閣那樣的臨安第一酒樓呢。
但一碗老黃酒下肚,韓獅就徹底放開了,與安樂對飲,心頭的興奮與熱切,完全宣洩而出。
小酒館周圍的飲酒者都是凡俗,未曾有半個修行者。
一個個痛快飲酒,暢快閒聊,更有耍酒拳者,聲音嚷嚷,讓韓獅不禁頻頻側目。
雖無風花雪月,典雅高貴,卻有種別樣的人間煙火。
讓韓獅頗有回到軍中營帳內飲酒時的感覺。
扭頭看向頗為享受這種飲酒環境的安大家,韓獅心頭不禁暗暗佩服,想必這樣的安大家,定是一位性情中人。
安樂亦是在飲酒吃肉,時不時與韓獅閒聊幾句。
不過,他更多的心神還是落在了腰間的竹劍青山之上。
他的手掌落下,覆蓋青山劍柄,這柄竹劍汲取了浩然,此刻,內部似有不同的變化,浩然與青山劍氣交融在了一起。
這份交融和改變,唯有親手握住這柄劍才會明白和體悟。
安樂的心在微微跳動,一種期待蓬勃而出。
三兩杯黃酒下肚,未曾以修為壓制酒意的二人,可隱約感到酒意上涌。
而安樂感覺到青山之中,似有一股浩大煌煌的劍氣,融合了浩然,宛如大日凌空,普照天下,一切魑魅魍魎、黑暗陰邪於此劍氣之下,俱是會冰消雪融,土崩瓦解!
安樂心神震動,他看向了身邊飲酒至微醺的韓獅,此人豪爽痛快,但不以修為壓制,酒量卻是差了些。
「韓兄,在下有些事,便先行一步。」安樂朝着韓獅抱拳道。
韓獅醉眼朦朧,咧嘴一笑:「無妨無妨,安大家去吧,我自顧自飲酒,今日我要飲酒三百碗!將軍中那些笑話我考不上的老傢伙的酒都一起喝掉!」
安樂笑了笑,道了聲告辭,便起身往櫃枱結賬。
「掌柜,那位是我朋友,他若要喝多少,便給多少,賬記我身上。」
女掌柜正在嗑瓜子,見安樂過來,自是笑着擺手:「沒事,公子眼熟,況且那小伙子醉眼朦朧,也喝不了幾杯了,剩下的酒就當奴家贈公子。」
安樂不由一樂,作揖致謝,遂又打了一壺老黃酒,將今日賬結清後,便轉身離去。
女掌柜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安樂身上收回,便聽得韓獅拍打着桌子喊着上酒,女掌柜放下瓜子,親自上了一壇酒。
「小伙子,酒管夠!」
女掌柜笑眯眯道。
韓獅抬頭一望,咧嘴笑道:「謝姐姐。」
這一聲喊的,女掌柜頓覺此子與安公子一般順眼。
……
……
劍在輕顫,一股熱流自青山劍柄之中,不斷的湧入安樂體內,自經脈間遊走,靈骨、皮膜皆是隨着其涌動而顫動。
體內的氣血在不由自主的沸騰,青山劍氣與文曲浩然交融,成為浩然劍氣,磅礴浩大,煌煌如大陽,安樂感覺自己氣血與肉身中殘留着的鍛體妖氣都隱約間受到了洗滌。
難以抑制自身氣機,安樂步履加快,朝着太廟巷方向而去。
快速回到院子中,太廟老人的身影便瞬間出現,蹙着眉頭,神色之間滿是凝重。
他只能感受到安樂身上氣息的變化,隱約間有股煌煌如烈陽般的氣息在攀升,但關於青山內的變化,他一無所知。
畢竟,他已經不再執青山。
安樂未曾多言,回到院子中,便腰佩青山開始演練《古妖五禽功》,借這股湧入體內的浩然劍氣來鍛體。
氣血奔走,轟鳴如江濤拍岸,安樂雙眸澄亮,哪怕是黑夜都難以遮掩這般光輝!
老人眯起眼,視線在安樂身上凝了片刻,遂又一轉,落在了安樂腰間的青山上。
在老人視線中,青山毫無變化,汲取了文曲浩然,卻依舊沉默。
但是,從安樂細微的神態變化中可以感受到,青山之中……正在有磅礴的劍氣不斷湧入安樂體內。
清波街,太廟巷外。
花夫人款款出現,黑色的紗裙在夜中飄灑,她黛眉微蹙,略帶幾分疑惑:「未曾有人襲殺,可我藏在安樂體內的心劍劍氣怎就消弭了?」
她的心神何等強大,自是感受到小院內的氣機變化,彷佛有一輪旭日正在等待升起。
款款邁步,三步便入得小院。
太廟老人對於花夫人的出現並不奇怪,卻是抬起手微微下壓,讓花夫人莫要打擾安樂。
「浩然非是他的機緣,若得浩然加身,從此將與文院牽扯不休,興許還會被安上扛起文院未來的大義,如今的文院,被逼到絕處,做的出這等事來,一飲一啄皆有定律,故而浩然未加其身,倒算是好事。」
「青山飲浩然,發生了連老夫都無法感知的蛻變,有一股煌煌劍氣自安樂體內生起,安樂正借這股劍氣鍛體,這才是他真正的機緣。」
趙黃庭感慨中又帶着幾分遲暮。
感慨是為安樂欣喜,說明他的眼光未曾錯誤,安樂的確適合青山。
可遲暮,便是覺得自己真的徹底老邁,連陪了五百年的青山,都看不透了。
「後浪催人老,歲月不饒人。」
老人輕嘆,微微搖頭。
花夫人看了老人一眼,不曾言語,扭頭望向於院子中演練古妖五禽的安樂。
老人佈下的劍氣,隔絕了院落,讓院子中安樂鍛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