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縣衙燈火通明,幾人剛剛敘話不久。
照壁前就繞出幾位身着盔甲,罵罵咧咧的壯漢。
一眼見到周平安坐在主位之上,旁邊坐着蕭乘風,余長烈肅立一旁。
與他一同站着的還有幾個文官,正瑟瑟縮縮的低頭靜立。
「冉大人呢?」
「蕭賊,莫非是勾結外人,害了冉大人,竊居平湖?」
「難怪出城不到半個時辰,就已風平浪靜,真真是豈有此理,可憐冉大人對爾等信任有加,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有人大聲暴吼,有人放聲嚎哭。
「大膽。」
蕭乘風突然站起身來,起身喝斥。
他轉頭看向周平安,見這位剛剛認識不久,氣度威嚴的青衣青年,神情不變,目光幽深難測,於是,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連奕與冉思飛兩賊,聯手紅蓮聖女,自不量力,犯周將軍虎威,如今均已伏法。
爾等若是有意改邪歸正,還不快快前來拜過周將軍。」
他閃開一步,讓開正面,對匆匆趕來的幾員將領驚異古怪的神情視而不見,只是恭敬向着周平安一拱手,說道:「周將軍之名,想必你們也是聽過的,鎮守青羊,開倉放糧,牧養黎庶,境內六十餘萬百姓,莫不感念其人恩德。降了他,只要忠心任事,也不怕日後沒個前程」
「果然是幸進小人。」
一位紫膛面龐的佩刀大漢,抽刀在手,身上氣機洶湧,真氣猛然沸騰,指向蕭乘風。
正待繼續開口喝罵。
嗡
大堂之內,寒光一閃。
他的喉嚨處,就出現一個血洞。
人影晃動間,槍影震得四周燭火瘋狂跳動,龍吟入耳。
身旁又有一人喊道。
「余長烈,你竟敢擅殺同僚,死」
他猛然抽出背上長鐧,嗚嗚轟鳴着一鐧抽落,空氣炸裂如雷。
噗
槍影微閃。
此人只是衝到一半,身形突然頓住,喉嚨口,血液噴射如泉。
他死死捂住咽喉,嘴裏發出咕咕聲音,身形一晃,也跟着栽倒在地。
余長烈手槍在腰側,手捏槍頭半尺處,此時才緩緩抬頭,目光凜冽,「給你們一條生路,不懂得珍惜,如此蠢貨,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餘下四人手腳輕顫,再看余長烈時,眼中已經有了驚恐之色。
再望望周平安和蕭乘風,張了張嘴,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老好人一般的蕭乘風,變得疾言厲色,一點也不給面子。
平日裏稱兄道弟,一臉和氣的樣子,似乎全是假象。
而那位三棍子打不出悶屁來的余木頭,卻是露出了猙獰獠牙。
長槍出手,他們甚至連槍影都看不到。
焦贊和元三嘆兩人,一位佔據三山,麾下三千青壯,自身勇烈過人,鐵衣功已修成大周天。
另一位卻是紅蓮分舵副舵主,算是位高權重,手下領着五千步卒,一套真炎功,修得虛極生焰,修為高深,同樣是大周天層次。
這兩位在聖女座下,都不算無名之輩,算是廣雲這支紅蓮軍中的悍將。
結果呢。
在余海余長烈這個木頭人面前,一招都沒走過去,比兩隻小母雞強不上多少。
人家小母雞被殺的時候,還能撲騰兩下,咯咯叫上兩聲。
他們兩個,一開口就死,完全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余長烈竟然這麼厲害的嗎?
剩下三人同時心中大
恐。
想到余長烈平日裏唯蕭乘風馬首是瞻,說什麼都聽。
而眼前那蕭乘風對待首座「周將軍」又是畢恭畢敬,視若主君。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
只要細細一思考,就會沒了勇氣。
聯想到剛剛蕭乘風所說,不但是奕天王和冉思飛已然身死,就連紅蓮聖女雲靈,也已經被對方殺了。
如果是剛剛進來那會。
幾人還可能會認為,這是在吹噓糊弄。
眼前兩位與自己相差仿佛的同僚將領之死,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
很多事情,真的開不得玩笑。
「小人常明拜見周將軍,願駙驥尾,平定亂局。」
一個面容清矍的斯文中年將領,連忙開聲說道。
前行三步,跪伏在地,膝行上前。
一臉的顛沛流漓、終逢明主的神情。
「小人張繼禮,拜見周大人。」這是個臉皮比較薄的。
跪倒是跪了,沒有膝行,低着頭,滿臉通紅,也不會說一些拍馬屁的言辭。
不過,看他身形魁梧,面相憨厚,周平安決定原諒他了。
「小人房振威,拜見周大人,大人有命,要我往東,不敢往西,要我打狗,不敢攆雞」
這位顯然是個小人,他家爹媽取的名字,大有深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專心於房事,若是yin邪之輩,犯在自己手中,異日再行處理。
周平安暗暗評估着。
當下高高抬手,輕輕放過。
「幾位都起來吧,以後,大家都在一個鍋里攪馬勺,都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並且,有能力的時候,讓父老鄉親也跟着吃上一口飽飯。
周某年輕識淺,做事有什麼不周到之處,還得諸位賢達,好生指點才是。」
「不敢,願追隨君上,萬死不辭。」
幾人連忙一臉惶恐。
一顆心才落到肚子裏,順勢站起身來,靜立兩側。
常明是個女干猾的,但是誰強就跟誰,沒什麼主見。
張繼禮一根筋,只要吃飽飯,悶頭打仗,也不管什麼朝廷和反賊,叫打誰就打誰。
房振威油嘴滑舌,估計是個有錢的破落戶出身。
變賣家產,聚集一些人手,加入了紅蓮軍之中,想要搏一個大大的富貴。
這是個投機分子,擅長吃喝玩樂。
周平安倒也不會真的給人定性。
他現在是用人之際,並沒有多麼挑剔。
所遇之人,但凡尚有可取之處,又能聽令行事,就能放心大膽的使用。
至於事後鬧出亂子來,那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三人之中最弱的房振威都是小周天圓滿,在真氣境中,都不算弱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