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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伶明白了。
從一開始,師傅就已經點破了他的處境他太投入於「觀眾」,以至於忘記自己並非是「觀眾」,而是身在舞台之上的「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將自己代入「觀眾」的視角,用置身事外的「審視」目光看待。
他只在乎「結局」,只在乎重啟世界,只要能完成這個結局,中間經歷的一切波折或者說意料之外的事情,都令他厭惡他以一種近乎偏執的心態,在追求高效,理性,他只在乎事情能否順利進展,無法與其中的角色共情。
這人幹嘛要這麼做?他要是不去做那件蠢事,不是能更快推進嗎?
那人真他娘的煩,讓他往東偏要往西,他要是老老實實聽話,不就平安結局了嗎?
陳伶痛苦的抱住頭顱,他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他既然將自己代入「觀眾」,自然會與世界拉開距離,他正在一步步從台上走到台下,成為屏幕前的看客,所以「角色」們看到他時,他的臉也是模糊的
阻隔在他與「舞台」之間的,就是第四面牆!
「屬於『人』的特性我有!」陳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眸中閃爍着精芒,「師傅給過我的,獨一無二的東西。」
他猛地站起身,一抹杏色紅暈自眼角逐漸浮現!
「【繪朱顏】!!」
既然他正在逐漸失去特性,成為千篇一律的「觀眾」,那他只要找回那張屬於自己的臉就好,只要他找回了臉,自然就變回了「角色」,可以從「觀眾」的狀態中擺脫!
杏色的眼妝,正在逐漸凝實,但緊接着籠罩在他眼角的那縷灰暗急速蔓延,竟然將朱顏硬生生壓制!
陳伶周圍的虛無中,第四面牆開始震顫,像是因二者的角力而被撼動!
但最終,陳伶的朱顏還是被壓抑下去,淡化消失
他已經陷入「觀眾」的狀態太深,難以自拔,朱顏也無法將其挽回陳伶沒能跨過「第四面牆」,回歸自我。
「該死」
陳伶的眼眸中滿是血絲。
「喂喂喂,紅心!你沒事吧?!」簡長生匆忙跑上前來,他剛才看到陳伶照着水面,又是撕臉,又是發瘋的,一時間被嚇傻了,「你你這是中邪了?周圍也沒看到巫神道啊他們已經邪乎到這個地步了?!」
「我沒事。」
陳伶深吸一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
他已經知道了自身的問題,只不過沒找到方法解決只憑「繪朱顏」看來是不夠了,他需要一些更能讓自己遠離「觀眾」,回歸「舞台」的東西。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看向遠處籠罩在火光中的紅塵主城。
「或許我該回去。」
「回去?咱不是已經到落腳地的門口了嗎?」簡長生指着一旁的黃昏社臨時據點說道。
「不是回那裏,是回我自己的角色里。」
「你?什麼角色?」
「紅心6陳伶。」陳伶停頓片刻,「以及驚鴻樓戲子,林宴。」
簡長生愣了一下,詫異挑眉,
「你良心發現了?要回去救他們?」
「還沒有不過,我想試着找回『心』。」
要擺脫「觀眾」的狀態,除了「繪朱顏」之外,最有效的辦法當然是回歸「角色」,只要陳伶能夠重新代入角色,重新找回屬於角色的情感,自然就能與第四面牆抗衡。
「你要回去冒險,我當然沒意見,反正又不是我去送。」
簡長生聳聳肩,回頭看了眼黃昏社眾人的屋子,
然後鬼鬼祟祟的開口,
「但是,其他前輩未必答應一個梅花8,一個紅心9,已經無視了黃昏社的中立原則,去插手界域戰爭的事了。你這再一走,咱們送葬隊伍可就缺了大半,到時候高層問起來,不好交代啊」
「這次事情嚴重,我必須去。」陳伶堅定回答。
對陳伶而言,這或許是他找回自己的唯一機會,如果錯過這一次,他可能會不自覺的在「觀眾」路途上越走越遠,最終徹底與這個世界剝離,成為「觀眾」的一員。
「你唉。」
簡長生糾結許久,心一橫,「算了,誰讓你在紅塵幫我那麼多次!你走吧,他們要是問起來,我就說你去拉屎了放心,我鐵定幫你拖住他們。」
陳伶:
「謝謝。」
陳伶深深看了眼黃昏社房屋的方向,最終轉身,徑直往紅塵主城的方向趕去。
大紅的戲袍在昏暗天穹下輕擺,驚鴻樓的最後一位戲子,正在趕往戰火紛飛的舞台他不知道此時登台是否太遲,但至少,他想以「人」的身份再上去一次。
雨還在下,像是一場盛大謝幕演出的簾帷,在戰火中緩緩拉開
或許,驚鴻樓的演出,還沒有結束。
黃昏社,落腳點。
楚牧雲,白也,梅花j,方塊10四散着坐在院中,誰也沒有說話,空氣死一般寂靜。
「又走一個。」方塊10眉頭微皺,「接二連三的,會不會不太好?」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
白色鴨舌帽低垂,遮住大半的面孔,白也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反正,靠我們幾個一樣能完成界域葬禮。」
「那上面問起來怎麼交代?」
「你不說我不說,上面怎麼知道嘛他們又不是真的全知全視。」
「呵呵,搞不好灰王現在就看着你呢。」
「那你說怎麼辦。」
方塊10沉吟片刻,還是緩緩站起,「你們都不願做這個惡人,那我去吧我去找紅心6聊聊。」
說完,他不等其他幾人回答,便徑直往大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簡長生也嘴裏嘟囔着什麼,開門走了回來。
「紅心6呢?」
「他,他去拉屎了!」
「一邊待着去。」
方塊10繞開他,繼續前進。
簡長生見此,頓時有些急了,他正欲拉住方塊10,突然四道殘影劃破虛空,伴隨尖銳的爆鳴轟然砸落在方塊10身前!
咚——!!
淡淡的塵煙向周圍擴散。
方塊10愣住了,不光是他,就連白也和梅花j的臉上也浮現出錯愕,他們快步走到門口,定睛看向那塵煙翻湧的地方
厚重的青石板路上,不知何時已經嵌入了四張撲克牌;
這四張牌如同鋒利的門戶,將方塊10攔在原地,看到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