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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石漆河,經黃草泊西行,沿着駝馬骸骨、糞便為引,一路穿越大漠、小磧,終於看到了美麗的綠洲,
看到了靜靜流淌的西林河。
剛從沙漠戈壁中走出,突然滿眼皆是綠色,是明亮的河流,是碧綠的牧場,是那一片片充滿生機的胡楊林,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呼。
夏日的西林河流域,正是最美麗的季節,
藍天白雲,綠草如茵,猶如百里畫廊。
尤其是南山一帶,牧草茂盛,森林疊翠,絢麗多姿。
從天山雪峰融化的雪水,一路向北流,匯聚了五條支流,成為一條近三百里長的大河,寬處有七八十丈。
大軍好像突然就從荒漠踏入了如畫仙境。
他們的到來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很快就有人迎接上來,那是打前陣的胡祿屋部闕啜,在他身後,跟着一些突厥部落的首領。
「大總管,這些是處木昆部在西林河遊牧部落的大小首領們,」
西林河流域水草豐饒,夏季牧民們大多從山下遷到南山的夏牧場,山里更涼爽,牧草也足。
闕啜帶人先來到西林,還引的當地牧民們緊張,他主動一一去拜訪各部落,找他們首領說明來意。
處木昆西林的一眾大小首領,雖很驚訝外面變化之快,但之前他們律啜受召前往弓月拜見唐人大總管,西林各部也是有人跟隨,知曉些消息,但也沒料到又有變故。
有人迫不及待的走向他們的律啜,
「大啜,胡祿屋的闕啜說以後這裏都歸他們胡祿屋了,我們要遷回北邊?」
律啜看着這幾個西林部落的首領期盼的目光,知道他們想聽到什麼答案,但他卻只能無奈的道,「確實如此,天可汗的大總管做了決定,讓我們遷回北邊故地,這裏仍交給胡祿屋,
我們處木昆各部,所有人都要馬上遷移,」
這個消息,讓西林各部的首領們目光黯淡,當初好不容易從北邊遷到這裏,現在要再遷回去,沒有人願意。
這裏多好啊,牧草豐盛,景色如畫,有西林河,有黃草泊,也有天山南麓,還有着各種豐富的野物,野豬野羊狐狸鹿等等,各種鳥也多,
多好的地方啊,四季如歌。
怎麼讓人捨得離開。
「胡祿屋人怎麼能這麼過份,這裏是我們的草場,是我們的家,我們不離開。」
律啜站在那,並沒有制止聲音越來越大的西林各部的首領們,這一路過來,他心裏也是極不滿的,
武懷玉騎在馬上,看着這群處木昆部的小首領們群情激憤,而律啜無動於衷,胡祿屋部的闕啜,也是冷眼看着,甚至眼神還明顯有幾分挑釁之意,更激的那些人激動。
「律啜,你的人就是這樣無禮的嗎?大總管率天兵路過,你們處木昆還不趕緊迎接,殺牛宰羊招待?」
律啜看了眼闕啜,兩個部落因為這片領地之爭,向來關係不睦,此時胡祿屋得了便宜,卻還賣乖,更讓他怒火中燒。
「大總管,我們處木昆部遷移在此已久,大家都不願意北遷,還請大總管能夠開恩,我們處木昆若能留下,定牢記天可汗和大總管的這份大恩,以後但有所差,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律啜也是急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憑什麼就要向胡祿屋退讓?
而且看眼下西林部落的情況,估計其它各部也是一樣態度,沒有人願意離開這片沃土,跟這裏一比,北邊差太遠了。
草場就是一個部落的根,沒有好的草場,那部落就難以發展,所以草原上為了爭奪牧場而引發的衝突、戰爭無數。
這是命根子。
如果律啜毫無作為,就這樣把地盤交給胡祿屋部,那他這個大啜都極可能要坐不穩,甚至可能要被趕下台。
不論從哪方面講,他都得再爭取。
他來到武懷玉的面前,直接跪伏在馬前,然後當眾拔出了小刀,劃破手掌,舉着流血的手向武懷玉起誓。
「武相,胡祿屋能為大唐做的,我們處木昆能做的更好,我們絕對會對天可汗,對大唐忠心耿耿。」
為了表明誠意,他又在臉上劃了一刀,
「為表明我們處木昆的忠心,這次打高昌城,我們處木昆願為前鋒,為大總管拿下高昌國五大城,不管傷亡多少處木昆的戰士,我們保證拿下,不讓天可汗的天兵損傷一人。」
這話一出,
胡祿屋的闕啜聽不下去了,有你這樣表忠心的嗎?
到嘴的肥肉怎麼能再飛了,要是這故地拿不回,闕啜回去後估計也別想再當大啜了,絕對會被千夫所指,眾叛親離。
「武相,我胡祿屋對大唐,對天可汗,對大總管,絕對忠心耿耿,而且我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
兩位大啜在武懷玉的馬前開始爭吵起來,
律啜把自己手心、臉寵劃的鮮血流淌,闕啜也是毫不退讓,也是拔刀劃拉的血直流。
兩部本就仇敵,
這會為了爭奪這片地盤,更是互不退讓半分,
火氣很快上來,
「狗奴,欺人太甚!」律啜大吼一聲,然後就撲了上去。
那邊闕啜年輕一些,面對撲來的律啜不屑的迎上去。
兩位大啜,居然就在武懷玉的馬前,在無數人面前廝打起來。
有人想上前勸,
武懷玉擺手,
讓他們打。
武懷玉一點都不介意這些大部落首領起衝突鬧矛盾,他們要是不鬧矛盾,武懷玉還要想辦法給製造點矛盾呢。
要是他們都相親相愛一家人了,那大唐在西域哪還有立足之地。
說實話,要不是西突厥這些年一直內訌,南北庭對立,最強的咄陸大汗,反是個東突厥來的,大唐也沒有這麼合適的機會出兵。
別看咄陸此前挺強勢,
可他被武懷玉單刀直入的生擒後,各部的反應就看的出來,他並不是真的很有威望,都是假威望,五咄陸部也沒幾個真拿他當自己人。
「都是老朋友老熟人了,爭吵幾句也沒什麼,火氣來了掄幾拳也正常,就讓他們鬧一鬧,這火氣自然就消了,冷靜下來再說。」武懷玉呵呵笑道。
這話一出,
不論是新的北庭可汗阿史那彌射,還是小可汗的阿史那步真,又或是其它幾位啜、俟斤,也就不再再去勸解了。
於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