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我以前為了執行任務學過唇語。」
這句話入耳,墨陌微怔的小臉,驀地白了一分。
心臟跳動的速度在他涼薄的語氣里慢了兩拍,她分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
有震驚,有憤怒,有悲涼,有酸澀……
一時間,像是打翻了調味瓶。
她看着他俊美如刻的側臉,看着他抿着的薄唇,她心裏忽然惱恨自己。
為什麼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為什麼所有的情緒都受他牽動。
他若是對她如她對他一樣,甚至有一星半點的心動,就不會在昨晚看見霍松跟她表白之後,還若無其事的走掉。
現在,又用這樣的語氣告訴她。
她抿着唇.瓣,用力壓下心裏冒出的層層酸楚和難過,「霍松只是師兄。」
這樣,已經很明顯了吧。
她告訴自己,反正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她要麼一直喜歡下去,要麼趁着還沒深陷斬斷情絲。
她一雙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雙手卻難掩緊張的交握的放在面前,雖然這不是直白的告白,但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她心跳的速度從剛才變慢又快,一下一下,狠狠的敲擊着耳膜,主駕座里的男人面不改色。
只是薄唇抿着的力度在她的回答里不着痕跡的加重了一分,可見下頜堅毅的線條。
這一段路車輛稀少,他腳下,車速跟着慢了下來。
他緩緩轉過頭,深邃的眸對上女子清亮的杏眸,就在這時,後面一輛車突然加速超上來。
葉湛眼角餘光瞥到車內之人,電光火石間,俊臉陰沉地沖想降下車窗玻璃的墨陌低斥,「不要降車窗,坐好。」
話落,他腳下油門一踩到底。
路虎突然提速,墨陌的身子因慣性狠狠晃了一晃,本能用手抓住物體平衡。
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她驚愕地看向身旁的葉湛。
也沒察覺路虎提速之時,超速上來與他們並行的車裏射出的子彈擦着車尾玻璃而過。
「後面緊追不捨的那幾輛車是之前我執行任務時漏網的一名毒梟,你坐好了。」
若是平時,葉湛定然能在被跟蹤時就發現問題。
可是今天,他不只因為墨陌分了心,還因為心裏的猶豫,失了警惕。
才會在看清對方那張陰冷的臉和眼底的狠戾,才驚醒過來。
墨陌愣愣地「哦」了一聲。
毒梟兩個字令她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昨天下午的經歷還令她後怕着,沒想到轉眼又遇上這樣的危險。
她嘴上不說害怕,臉色卻泛着白。
又因為後面的車緊追不捨,葉湛的車速開得奇快,左拐右拐的在路上穿行。
到了前面路口的時候,他棄了人多的主道,拐進一條車輛稀少的道路。
墨陌受不住一路的顛簸,胃裏一陣陣的翻騰,她以手捂着嘴,慘白着臉,強忍着。
「很難受嗎?」
「我能忍。」
墨陌一手捂着嘴,忽然想起來的用另一手拉包包拉鏈,「要不要報警?」
「給晉琛打電話。」
葉湛走這條路,便是一條誘敵計策。
聽見墨陌難受之餘還能保持理智,他眸底掠過一抹複雜情緒。
沉聲吩咐。
後面,子彈打在車上各部位的聲音一直沒停過。
但只要他們的車不停,車窗玻璃不開,對方就奈何不了他。
墨陌忍着想吐的衝動,顫抖着手找到唐晉琛的電話撥了兩次才出去。
「不用怕。」
葉湛安撫的聲音響在耳畔。
墨陌輕輕搖頭。
不想讓他分心擔心自己。
但他的聲音還在繼續,「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
她手下動作滯了滯,撥出了唐晉琛的號碼。
「開外音。」
「好。」
電話響了三聲,唐晉深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餵……」
不等他的話說完,葉湛的聲音便沉沉地響起,「晉琛,我遇到了毒鷹……」
「葉湛,他們走了。」
墨陌忽然急聲道。
葉湛臉色變了變,又對唐晉琛交代了幾句,掛掉電話。
「被他發現了。」
葉湛咬了咬牙,眸底一片寒涼冷厲。
墨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問,「你剛才說他是漏網的毒梟,那好不容易出現了,你不能放過他。你先不要送我去機場了……」
「我送你去機場。」
葉湛打斷墨陌的話。
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薄毅的唇角抿了抿,心裏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
片刻後,他淡淡地說,「霍松為人不錯。」
墨陌怔怔的看着他。
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葉湛說過那句話後,就專注的開車,不再說話。
可墨陌卻感覺到了他骨子裏散發出的涼薄疏離。
她心裏忽然又湧上一陣細細密密的難過來,剛才那樣的情況都強挺了過來的她,忽然地就濕了眼眶。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
「你覺得我該接受他的感情?」
她生硬地問。
纖纖玉指緊緊地緊緊地捏着手機,濕潤的眸子分外的晶瑩剔透,也分外的倔強,堅定。
葉湛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刺進了墨陌的心臟。
她痛得想落淚。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慘白的小臉上卻硬是扯出了一抹淺笑。
令人心疼的,帶着三分悲涼的笑。
她轉頭望了眼窗外,然後又把小臉轉回來,重新看着葉湛的時候,她逼退了眼裏的淚落,藏起了所有的情緒。
「我之前說過,我若是談了戀愛,就不會再幫你演戲了。」
「嗯。」
……
之後,一路無話。
到了機場,葉湛不放心的要送墨陌進去裏面。
但墨陌拒絕了。
「不用,我師兄在那邊呢。」
她指着機場門口的身影,嘴角笑容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