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村出了神醫的事情，烏石集上很多人都知道。烏東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莫家村！莫山！」

    烏東坐在椅子上，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名字，語氣陰冷得讓人發顫，「如果真是你們殺了老三，我一定要將你們一個個抽筋剝骨，死也不得安寧。」

    他恨不得立刻帶人到將莫家村踏平，殺他個雞犬不留。

    他不知道是不是莫山動的手，對他來說，僅僅是懷疑，已經足以讓他動了殺心。

    但是，心中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控制住自己的衝動，「假如真是莫山殺了三弟，證明他已經成為了武者。自己有傷在身，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烏東生性狡詐，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肯冒險。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拿出紙筆，寫了一封信。叫來一名手下，叮屬道，「把這封信交給血屠，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血屠，是附近一夥山賊的頭領，為人極為兇殘，每次搶劫，東西搶了不說，還要把人都屠光。是無數人聞之色變的角色。

    沒有人知道，血屠暗地裏是烏氏兄弟的手下。烏氏兄弟想要對付別人，又不方便出手時，就會讓血屠動手。是他們手上最利的一把刀。

    烏東看着手下領命而去，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血屠雖然不是武者，但加上手下七名亡名之徒，對付一名剛剛晉升的武者也足夠了。就讓他先去試一試。」

    …………

    莫家村的村民都知道，唐醫師一向行蹤不定，時不時就要消失個三兩天，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雖然不少人心中好奇，但沒有人敢過問。

    這一次，唐醫師消失了幾天後，居然放出了一個消息，唐醫師要收學徒了！

    小小的莫家村，一下子轟動了。

    莫家村窮，能耕種的田地少，農閒時就得進山打獵。可山不是那麼好進的，一不小心就會遇到猛獸，基本上三年就會有人葬身在獸吻之下。

    這是拿命在拼。

    如果能成為唐醫師的學徒，能學得一兩手的醫術，那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到哪都不必擔心餓肚子，還能獲得別人的尊敬。

    這樣的好事，到哪去找？

    一時間，唐海家裏的門檻都快被踏斷了。

    不管誰到了唐海那裏，都是一句話，「只收十三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男孩，名額是十個。」

    一些家裏孩子年齡不足，或者超齡的家長，不論他們怎麼求情，唐海都不為所動。

    看着他們失望而會，唐海心裏有些同情，不過還是硬起了心腸。

    他要立規矩！

    他終歸不是醫生，不可能一直以神醫的身份立足。要改變別人對他的固有印象，就要行非常手段。

    收學徒，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烏氏太強大了，以莫家村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他得未雨綢繆，掌握一支屬於自己的班底。日後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莫家村。

    而以師徒關係為紐帶，背叛的可能就降到最低。

    更重要的是，十幾歲的少年能接受新事物快，學習能力高，正是最好的人選。他對這十名學徒，抱有很高的期望。

    村里這個年紀的少年有不少，最終到唐海這裏來報名的，總共是二十一個。經過測試後，最終，會十一個人會被淘汰。

    測試那天，幾乎全村人都過來圍觀，給自己家孩子加油。

    唐海沒有理會圍觀的群眾，宣佈第一關的內容，跑步。沿着村子四周跑兩圈。

    隨着他一聲令下，二十一個少年爭先恐後地沖了出去。

    唐海大致計算過，村子一周大概是三千米，兩圈就是六千米，能一口氣跑完的，身體素質都不錯。

    讓他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堅持跑完了。最前面幾個還相當的輕鬆。

    第二關，是學認字，考的是記憶。

    第三關，唐海別出心裁，讓他們站軍姿，除了眼皮之外，身體任何部位都不許動，看誰堅持得最久。這是考耐性。

    這些測試，讓莫家村的村民大開眼界。

    結果出來後，唐海將三項分數一綜合，心中有數了。將所有人召集起來，他一臉嚴肅，開始宣佈入選的人員。

    這時，不但參選的少年一臉緊張，旁邊的家長更緊張。

    「莫虎。」唐海念出一個名字，一個少年就興奮地大叫一聲，沖向人群自己的父母，「我被選中了，我被選中了……」

    剩下的人，都是一臉的羨慕，然後眼巴巴地看着唐海，等他宣佈剩下的人選。

    唐海心下笑了，這正是他想要達成的效果。有競爭，才會有動力。得來不易，才會有成就感，才會更加珍惜。

    他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想成為他的學徒，不是那麼容易的。

    「莫弓……」他將一個個名字念出來，等十個名字念完，選中的自然是欣喜若狂，沒被選中的都是分外失落，有些人甚至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昂着頭，一臉驕傲的十個少年。知道自己終於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

    烏石集幾百里外的一座山的山洞裏，前來送信的鐵五一進山洞，就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山洞裏一塊巨石上，一個大漢正拿着一根烤熟的動物的腿大嚼。他有着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臉上幾道蜈蚣一般的疤痕，猙獰可怖。

    他正是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血屠。

    「烏東派你來做什麼？」血屠聲音嘶啞，頭也沒抬地問。

    鐵五咽了一下口水，道，「送信。」

    「拿過來。」

    血屠展開信看了幾眼，隨手扔進火堆里，繼續啃着烤肉，「你跟烏東說，我知道了。」

    鐵五迫不及待離開了。

    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道，「老大，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給姓烏的賣命？」

    「賣命？」血屠哈哈大笑，「我血屠不會給任何人賣命，各取所需罷了。姓烏的告訴我們哪些人能殺，我們殺了人，搶了東西，又不會惹任何麻煩。我為什麼不干？」

    那人才恍然，「還是老大高明。」

    血屠隨手將手裏的大腿一扔，拿起一根狼牙棒，喝道，「兄弟們，幹活去。」

    那名手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貪婪地問，「這次我們去搶誰？」

    「莫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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