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從小有一件很自豪的事情，那就是：

    他是龍國之人，是龍的傳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

    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成為「龍」的傳人！

    這玩笑太大了。

    儘管經過十餘分鐘的消化，

    他的腦殼還是嗡嗡的，難以完全接受這個消息。

    而當然，橫亘在他接受這件事面前的，還有他的另外一個身份：

    穿越者！

    沒錯。

    林天是個穿越者。

    而且是個帶系統的穿越者。

    雖然系統被打假了。

    但這穿越者的身份...怎麼也不可能是假的的？

    他可是還清晰地記得前世的記憶！

    所以。

    從穿越者的角度來說，

    【龍的傳人】，並不是他。

    而是這個世界的林天！

    當林天想到這一點後，

    他原本崩塌的世界觀，在此刻重塑。

    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

    畢竟，骨子裏，他還是希望自己是個人的。

    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一年，親眼看到了無數混血種被排擠殘殺的新聞事件。

    他自己，也曾親手斬殺過數百名混血種。

    這個世界，人族和龍族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一旦他真的是黑王的精血所化。

    那他可能就要永世和人族做敵人了。

    他的朋友，愛人，

    比如斬神俱樂部的所有人，還有白芷溪，

    可能永遠都離他遠去了。

    幸好。

    我的靈魂還是乾淨...

    林天心底長舒了口氣，為自己是個穿越者的身份，自欺欺人地想着...

    這個身份，使他可以夾在人族和龍族之間，不偏不倚地保持中立。

    只不過，

    他的這個想法，很快就破滅了。

    因為黑王那雙深邃的瞳孔，直接看穿了他的思想，

    「你腦袋裏在想【穿越】。」

    「小傢伙，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你是個穿越者吧？」

    黑王嘹亮的聲音響起。

    林天臉上原本「慶幸」的笑容，一寸一寸消失了。

    「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你是個穿越者吧....？」

    黑王這句話，在他的腦海中跌宕迴旋。

    化為一道道回音，不斷重複着。

    林天就好像一個被人看穿所有心思的小孩子，臉色蒼白地立於原地。

    黑王，竟然知道林天是穿越者！

    而且林天的想法..他竟然都能看出來。

    這詭異波蹶的轉折，把林天嚇傻了。

    這一刻，

    他心底生出一股惶恐的心情。

    在和尤里博士對戰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毛骨悚然的無力感。

    在和耶夢加得對戰的時候，他也沒有這種脊背發涼的無力感。

    唯有在黑王面前，

    他感覺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是對方眼中的玩笑。

    自己所有的心思，也都被對方一覽無餘地看在眼裏。

    在黑王眼中，他完全就是透明的存在。

    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所以..所以...尼..尼先生，你的意思是..」

    林天強咬着震顫的牙關，抬起了頭，望向黑王，一字一句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我並不是穿越者！？」

    「當然。」

    黑王依然露着那副溫婉和煦地笑容。

    「可..可..我有前世所有的記憶，他們都清晰地在我腦袋裏。」

    林天有些語無倫次地辯解着，他似乎想極力證明自己真的是別的世界穿越過來的穿越者。

    但他邊辯解着，腦海里卻同時浮現出了一個秘密。

    一個..最可能的，但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秘密...

    那個秘密，就憋在林天的口舌間，只要他輕輕吐舌，就能說出來。

    但他遲遲不說。

    最後，還是黑王看着他，說出了他心底的答案：

    「你心底知道真相的，林天。」

    黑王的笑聲響起，

    「沒錯，正是你想的按個答案：莊周夢蝶。」

    「莊周夢蝶。」

    「這是人族兩千多年前，一位名叫莊周的道家哲人，說的一個典故。」

    「莊周做夢了，夢到一隻蝴蝶。」

    「他醒來後愴然若失，忍不住詢問眾人道：」

    「究竟是我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我？」

    黑王緩緩說着莊周夢蝶的典故。

    他明明是是個沉睡兩千年的傢伙，但卻對人類的文明和典故如此熟悉。

    這熟練的口吻，一時讓林天有些摸不透這傢伙對人族的態度。

    一個龍族的首領...為何會如此清晰的記得一個人族的知識點！？

    這一切都透露着謎團。

    「到底是你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你？」

    黑王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

    「那個小子，真是問了一個好問題。」

    「我也曾想過，我生活的世界，是否只是別人虛構的？」

    「比如，現在我們兩個的對話，可能只是一本小說里的內容。」

    「而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有一個人捧書看着？」

    黑王提出了一個假設。

    而他說這個假設的理由，其實只是想讓林天認識到下面這個道理：

    「林天，你覺得，你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

    「會不會只是你的一場夢？」

    「你以為你是從那個世界穿越而來的。」

    「但其實，」

    「那不過是你在這個世界的投射。」

    「你如今所處的這個世界，」

    「才是真實的世界。」

    「至於你穿越而來的那個，只不過是你的意識構建出來的，故意為了讓你有一個可以逃避的空間，而營造的一個夢。」

    「只不過那個夢太過於真實，所以你信以為真了？」

    黑王輕聲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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