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古人的身體,是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抗生素的,就跟一張白紙一樣。
陳不二一下子將兩種抗生素,「呋喃唑酮」和「諾氟沙星」用下去,這就相當於是在病人體內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狂轟濫炸,引起細菌性痢疾的志賀菌根本就辦法活下去。
尤其是陳不二還給每位病人都口服補液鹽散,快速補充了人體流失的電解質。
所以病人們的恢復情況, 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行,上午吃的藥,下午就有四十五個病人停止了腹瀉。
剩下五個病人情況複雜一點,高燒一時退不了,腹瀉一時也止不住。
所以這五個病人被陳不二集中起來放到一個病房裏,相當於是icu病房了, 有他親自管理,他隨時都在調整藥物。
當烏志業來到景室堂的病房前時, 發現那位癸等生陳不二居然親自管着最嚴重的五個病人,而且採用的是一種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護理過程。
老頭心中充滿了好奇。
「陳不二,你手上的本子,我能看看嗎?」
「哦烏先生,你怎麼來了,給。」
烏志業翻着看了幾頁,發現他完全都看不懂,
「陳不二,你這藍線是什麼?這紅線又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些奇怪的符號又代表了什麼意思?我自幼學醫,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陳不二笑了笑,指着第一頁說道:
「先生你看,這其實是一張體溫單, 我平均每一個小時就要測一次體溫、脈搏、血壓和心跳,然後都要記錄下來, 這藍線就代表着體溫波動, 而這紅線代表的是脈率變化。
還有這血壓值、心率值、大便次數、尿量等等,這些動態檢測非常重要, 可以看出病情是在惡化還是在好轉, 這樣就做到心中有數。」
烏志業還是一臉懵逼:「體溫,脈率,心率我可以理解,這血壓又是什麼?」
「呃……」
陳不二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先生,這些呀,都是我曾經的師父教給我的,他來自西洋國,所以又稱為西醫,跟我們大周的醫學是完全不同的。這些奇怪的數字也是他們國家的文字。呵呵。」
烏志業看到陳不二不想多解釋,以為這是什麼宗門秘籍不能外傳,也就不再追問了。
其實是陳不二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你說了什麼收縮壓舒張壓,他肯定又會問你收縮壓是什麼?你跟他解釋了血管壓力,他又會問壓力是啥?
《十萬個為什麼》呀?
烏志業這時走到了這五個重病患者前面,「不二,現在這五人怎麼樣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暫時有高燒,估計炎症比較重吧,西醫將菌痢分為四大類, 普通型和輕型的治療難度並不大, 容易控制,這五位明顯屬於重型,稍微麻煩一點,好還沒達到中毒型,否則就麻煩了。」
烏志業尷尬地笑了笑,這個學子的話他是一句都聽不懂,顯得他很無知一樣。
但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難道這個世界上都的存在什麼「西醫」?難道陳不二真的是西醫傳人?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胡編亂造?
否則光是一張體溫單,就可能看得出臨床思維的嚴謹性,不像是隨便畫的。
烏志業巡視了一圈,拍了拍陳不二的肩膀:
「好好干,醫術這東西容不得弄虛作假,先生希望你能有真本事,將這場災難消滅於無形,成為第一個治癒痢下的人。」
「先生放心,學生定不負癸等生的大名!」
烏志業白了他一眼,轉着去了另外的病房。
陳不二則靜下心來,思考着接下來的用藥,這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房病里就點了一盞燈。
相比較陳家這邊的冷冷靜靜,其他七家醫館病房前面,那可真是燈火通明,熱火朝天。
不說別的,就說這熬藥的小爐子,數一數,起碼有幾百隻,那場面絕對壯觀。
陳不二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喊道:「黃壹,你們幾個在門口放哨,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胖子瘦子,我們準備下一步治療。」
是的,對於這五個重症患者來說,現在不補液是不行了。
這五個都是老頭,窮人嘛,本來就吃得差,身體底子差,這幾天幾夜拉下來,伴高燒不退,基本上已經處在休克前期了,口服藥物一下子難以糾正。
唯有補液一種方法。
黃壹他們知道自己少爺肯定要進行特別治療了,馬上將屋前屋後都保護了起來,禁止任何一個人靠近。
胖子迅速關上門窗,瘦子則手腳麻利地的一張白布平攤在桌上,陳不二將一瓶瓶的藥水放在桌上,開始了準備靜配藥物。
不少人路過景室堂門口,看到陳家的護衛管得那叫一個嚴實,心中都有點不屑。
「這陳家怎麼回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會不會裏面已經死人了?而且死得人比較他,他們想隱瞞?來個調包?」
「別胡說,或許人家有什麼獨家秘方,特殊的治療不想讓外人知道呢。」
「走走走,管他們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亮,陳不二正扒在桌上呼呼大睡,突然外面一聲哀嚎。
惠民藥局早上開始來統計各家醫館的病人情況,
其中古生堂病人死亡5人、泉明堂7人、寶藥林9人、宣興堂9人、本草堂11人、華壽堂13人,
而南山堂最慘,一天一夜下來,一共死了15人,死亡率達到了30%,
剛剛那一聲哀嚎,就是南山堂家主葉永長發出的,這才一天就死了小半,這老臉可丟光了。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瘟疫在古代的可怕性,哪怕有幾家頂級醫館出面,有太醫院和惠民藥局的協助,這一晚上就死了這麼多人,而這僅僅是第一天。
呂恩禹帶着眾多醫官,來到了景室堂所管轄的病房前,陳錦柏已經等着了門口。
「陳大夫,昨天你們所管的五十個病人,亡故了幾人?」
陳錦柏清了清嗓子,用標準的播音腔說道:「回呂大人,景室堂目前無一個病人死亡。」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