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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月圓之夜。
明月光華照耀在焦紅的泥土上。
一行人正在泥土上行走。
人數有一百多人,為首的兩人一個是青衣短須的嚴肅男子,一個則是錦衣虬髯的威嚴大漢。
只不過,跟着前者的不過四十餘人,其他的都跟着威嚴大漢。
再往前,則是個正佝僂着背在行走的漁夫。
漁夫正哭喪着臉,在前領路。
不過這也怪不了誰。
數月之前,他誤入一處秘境,得了寶物,出來後便小心的買賣。
然後,一個多月前他又一次入了那秘境,再得了寶物。
連續兩次的得寶讓他有些得意忘形,到處顯擺,這才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裏,然後被丁馴鹿抓了來帶路。
路道漫長,周邊空氣越發灼熱。
眾人大多是五境高手,又常年在一階靈氣之地,所以也都是能忍受這樣的熱空氣的。
漁夫卻已在擦汗不已了。
樊粹不耐煩地道:「老東西,還有多久到?」
漁夫唯唯諾諾道:「大爺快了快了。」
樊粹喊道:「給我小心點,可別找錯地方!」
「是是是」漁夫忙應承不已。
樊粹又跑來,對着樊須敬點頭哈腰,討好道:「義父,那老東西說快到了。」
樊須敬哈哈笑道:「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義父。」
樊粹說罷又湊近了,笑嘻嘻道,「還要告訴義父一件大喜事。」
「哦?什麼事?」樊須敬似有猜測, 眸子裏露出些淫邪的光芒。
樊粹附耳,小聲道, 「兒子都打聽清楚了, 那趙懷岳竟然還有個姐姐, 生的是仙女一般,尤其是那一雙長腿, 盤起來怕是能夾掉人的魂。」
「竟有此事?」樊須敬雙眼光芒大放,「那姓趙的身邊竟有兩個大美人?」
樊粹道:「千真萬確啊,義父他們都是外來者, 即便出了事,冰火國也不會管。」
樊須敬眼珠子骨碌碌滾了滾,「若真如你所言,義父定會賞賜你,到時候也送個給你玩便是了。」
樊粹道:「兒子不敢。」
樊須敬道:「你如此孝順, 應得的。」
這一支隊伍在前行, 卻絲毫不知道後面還有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不遠不近地跟着。
那黑影仿與黑夜融為一體, 又仿是被黑夜賦予了格外強大的力量,而顯出幾分詭異和可怕
而那遠處「父子倆」的對話, 竟也隱約落入了黑影的耳中。
不過黑影似乎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依然是不緩不急地跟着。
忽地, 黑影停了下來。
只因為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
漁夫在四處繞着圈子, 似乎在分辨什麼,忽地他往海邊跑去。
這裏的海水都是熱的, 其上倒映着一座死火山的影子。
漁夫撲過去喊道:「就在這兒, 就在這兒!」
樊須敬,丁馴鹿急忙掠去, 其他人也緊隨其後衝到沙灘。
可四處看看, 卻根本沒看到什麼秘境入口。
樊粹衝上前道:「老東西,在哪兒呢?」
「就在這兒,在這影子裏!」漁夫指着海面上死火山的影子。
今晚月色正濃,所以投落在海水中的影子也格外清晰。
眾人看着那海水中倒影的山影,有些驚疑不定。
丁馴鹿這邊, 丁劍心走上前, 問:「老伯,這明明是倒影,怎麼會是入口呢?」
可樊粹卻沒這好脾氣, 上去猛地推了下漁夫,道:「老東西,你先進去再出來!」
丁劍心早就看着樊粹不爽了, 此時看他如此兇殘地對這漁夫,便要動怒,不過想到雙桂叔說的「大局為重」,還有馴鹿先生說的「先合作」,便是強行忍了下來,他死死攥着拳頭,臉色上滿是怒火。
樊粹餘光瞥了他一下,露出一絲玩味的笑,繼而再狠推了下漁夫,道:「快點!」
漁夫無奈,小心翼翼地跪下,然後趴着,探手往那山影點了點。
這一點,山影卻沒有散開。
旋即,漁夫整個人那未散的山影爬了過去,沒一會兒就不見了。
眾人眼中都顯出興奮之色,這等地方裏面肯定有仙家遺蹟啊,這是真的機緣所在了。
約莫數分鐘後,影子忽地變得幽深,內里探出一個人頭
眾人急忙拔劍,但看清後,才發現是漁夫。
漁夫此時滿頭大汗,爬出後,便喘着粗氣道:「各位爺,秘秘境就在這裏面。裏面不大,但有個血紅色的怪物在睡覺不過,它不會醒的。」
樊須敬和丁馴鹿對視一眼,然後各自留下幾人在外接應, 便帶着其他人順着那山影進入了秘境。
海水在月光下隨風起潮, 如金龍狂舞。
白山躲在一處礁石後,靜靜觀察着遠處。
漁夫微微低着頭, 看似在喘氣, 但雙瞳里卻忽地顯出戲謔的冷芒
樊須敬,丁馴鹿,還有一眾來自一階靈氣之地的人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是一具散發着熱量的巨大的人形骸骨。
但骸骨的肉卻都已經腐爛而消失了,只剩下一具百餘丈的骸骨側臥在這土地上。
而整個秘境也只有百餘丈長,看起來就像是個裹在骸骨外面的泡泡。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人?」丁劍心忍不住感慨一聲,而這問話的功夫,他便吞進了一口熱空氣。
這空氣里有着陳腐和灼熱的味道。
丁劍心只覺有些窒息,像是中毒了。
他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瓷瓶,抓出一枚解毒藥丟入口中,繼而運氣消化,再不敢出聲。
不過,他的問話問出了此時所有人的心聲。
可沒人知道答案。
這裏的一切太古老了。
古老到不知是什麼時候的骸骨。
他們原本以為一階靈氣之地就夠神奇了,此時見到這般遠超想像的超巨型骸骨,才真正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神秘,和歷史的深邃。
丁馴鹿和樊須敬兩人快速掃着內里的情景。
骸骨深處有一尊看不清形象的詭異雕像,雕像底下趴了個血紅色的怪物。
怪物的血肉都已經乾癟了,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