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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火焰一下順着車隊外圍升騰起來。
車隊的人驚了一下,接着有人喊道:「突圍!」
兩側的人扔掉手中的陶罐,拿出各式各樣的兵器。
火焰扭曲了視線,圈子裏的人慌亂跑動,可火焰已經完成了包圍圈,他們的的跑動只能消耗更多的體力。
城門中的兩輛馬車瘋狂向外衝去。
城門外,一個狼牙棍閃現。
鍾會一手拎着狼牙棍,一手背負在身後緩緩走出來,眯眼看着衝來的馬車,淡淡的道:「何苦……」
馬屁股被捅了幾刀,身後的兩個男子眼神冷漠,仿佛不知自己身處絕境。
咿律律!
馬兒長嘶,但劇痛驅使它繼續狂奔。
兩個男子作勢飛掠。
只要馬撞開那個拎着狼牙棍,顯得格外灑脫的男子,他們就能順勢衝出去。
衝出長安城後,再想抓到他們就難了。
當先的男子輕嘯一聲,身體騰空而起,飛掠向鍾會。
半途他的左手揮動。
幾枚飛鏢旋轉着飛了過去。
另一個男子後發先至,在空中用腳尖點了同伴的肩背一下,雙手握刀,整個人恍如一柄長槍,衝着鍾會疾刺而來。
馬車即將撞到鍾會,幾枚飛鏢封鎖住了他左右閃避的路線,唯一的出路便是和馬車衝撞。
城樓上,有軍士驚呼,「小心!」
鍾會動了。
他的身體一側,左手屈指連續彈動。
叮!
叮!
兩枚飛鏢沖天而去。
拉車的馬正好從他讓開的地方衝過。
鍾會飄逸的躍起,狼牙棍往下一擊。
呯!
這一下正好砸到了車轅,車轅斷裂,大車猛地往下栽去。
鍾會身在半空中,正好面對飛掠而來的兩個男子。
他微微一笑,「住!」
恍如晴天響了個霹靂,當先把自己當做是大槍的男子只覺得腦袋暈沉了一瞬。
他的身體隨即放鬆。
一隻手拍了他的脖頸一下。
感覺很輕,可男子的身體卻打橫旋轉。
呯!
後面的同伴正好撞到他,一隻腳順勢點在同伴的身上,骨折的聲音噼里啪啦的傳來。
借着這一下,鍾會整個人沖天而起。
他越過城頭,正好看到前方。
火焰升騰,車隊中三十餘人已經聚集在一起,一番施為後,身影竟然開始模糊。
一個中年男子跪坐在鹹魚上,指着前方呼喊。
兩個模糊身影拎着短刀,毫不猶豫的衝進了火焰。
火焰猛地升騰,接着兩個模糊身影燃燒了起來。
「萬酒叢中過……」
國子監人群中,一個頭髮散亂的中年男子左手酒囊,右手拎着一柄長劍,仰頭一口酒,身體歪歪斜斜的沖了過去。
長劍閃動,劍嘯聲輕靈。
兩個車夫打着旋摔倒在火焰中,隨即變成了兩個火人。
這位就是國子監酒兵系的大佬莊信。此君整日酒囊不離身,動輒就仰頭來一口。用喝酒來感悟倒是沒問題,可這位大佬喝多了就會鑽進樹林子裏唱歌跳舞……脫衣裳,被安紫雨帶着人毒打過多次。
楊玄作為指揮,此刻就站在後面一些的桌子上,見到莊信解決了兩個車夫,火焰圈裏的密諜們卻依舊聚在一起,微微頷首,「果然是悍不畏死。」
安紫雨問道:「可要打進去?」
「無需。」楊玄緩緩拔出橫刀,「拖得越久,他們就死的越憋屈!」
「為何?」安紫雨看似有些想動手的意思,「對了,你為何令人在火油中添加那些毒物?」
楊玄說道:「興許能讓他們眩暈一番。」
耳邊,朱雀輕聲道:「在火災中,遇難者十有七八是因中毒或是窒息而死。火油燃燒會抽掉氧氣,造成缺氧……」
裏面的密諜們聚在一起,分明就是想着他們會立功心切衝殺進去,如此臨死也能多拖幾個墊背的。
「楊玄,動手吧?」
一個教授喊道。
「再等等。」
楊玄搖頭。
「還等什麼?他們越發從容了。」教授有些急不可耐。
「咦!」
車隊中,一個車夫的身體搖晃着,突然呯的一聲栽倒。
呃!
教授回頭看了楊玄一眼,眼中有驚訝,更多是迷惑不解。
有人驚呼,「楊玄會法術?」
楊玄翻個白眼。
呯!
第二人栽倒。
正在等待的密諜們愕然,有人喊道:「我頭暈胸悶。」
「我喘不過氣來。」
「救我!」
跪坐在鹹魚上的中年男子愕然,他深吸一口氣,劇烈的咳嗽着,隨即喊道:「有毒,衝出去!」
「準備……」
楊玄舉起手。
沒有軍士,所有的軍士都在外圍,或是拿着刀槍,或是拿着弓箭。
「他們為何不讓咱們上去?」一個軍士納悶的道:「咱們來幾波箭雨,保證誰也逃不出去。」
安紫雨知道為何。
師生們也知道為何。
只因國子監需要功勞!
安紫雨看着楊玄,微微頷首,隨即舉起戒尺,第一個沖了過去。
楊玄喊道:「別留活口!」
他從不良人那裏知曉,這些南周密諜都是悍不畏死的存在,沒必要去冒險。
教授們看了他一眼,眼中多有感激之色,隨即就帶着學生們衝殺過去。
剛跨過火焰的密諜們沒法藏匿身影,他們的身上燃燒着火焰,瘋狂撲向國子監的師生。
根據楊玄的安排,國子監一個教授帶兩個學生去衝殺,教授在前,學生在後,也算是體驗一番殺敵的艱難。
車隊中間的大車上,中年男子屈指彈出飛鏢,地上幾個被毒煙和缺氧弄暈的密諜當即身死。
另一個密諜站在他的身側,手持橫刀,很是恭謹。
廝殺很慘烈,結束的也很快。
國子監倒下五人,都是學生。
「傷的不重。」
這是個值得欣慰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