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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刑之人。」
赫連紅薄唇微啟,「悟性不錯。」
她拍拍手,指着花樹說道:「挖了,燒了!」
「紅姨何必如此?」長陵說道:「花便讓它自然開謝。」
「你書讀太多了,不是好事!」
「為何?」
二人在院子裏緩緩踱步。
赫連紅負手走在左邊,「有為之人,讀書就得抱着目的去。無為之人,讀書便該隨性而為。
早些時候,你讀的書散亂,這便是隨性而為。
到了後來,你讀的書多了些遊記,以及那些令人惆悵的詩詞。
長陵,你對陛下不滿嗎?」
長陵點頭,「有些,不過已經消散了。」
「陛下讓陳秋尚公主是算計。你要知曉,帝王無情,方是有情。在帝王的眼中,一切人都該是自己手中的棋子。
事後,陛下也頗為懊惱,故而對你百般補償。這,極為難得。」
「紅姨,我從未恨過父親。」長陵笑的很輕鬆,「陳秋家族是必死無疑,在大遼,寡婦不算什麼,憑我的條件,再嫁依舊能令那些男人趨之若鶩,所以,我真不恨父親。」
「那麼,你原先不肯摻和朝政,如今卻一反常態,這是為何?」赫連紅側身看着她,冷漠的眸中多了些審視之意。
長陵突然莞爾,「我無聊了呀!」
赫連紅笑道:「是啊!無聊了。那麼,對鷹衛可感興趣?」
「鷹衛?」
「對。鷹衛大統領之職歷來都是宗室。」
「沒興趣!」
「嗯!」
「我要的只是消遣,而不是權力。」
赫連紅頷首,「也好。」
長陵告辭。
身後,赫連紅佇立在院子裏,風吹起她披散在腰背的長髮,越過肩頭,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長陵,莫要走錯路!」
長陵出了鷹衛,陳秋牽着馬過來。
「公主,回家嗎?」詹娟問道。
「嗯!」
到家,長陵說道:「令人燒水,我要沐浴。」
進了浴房,兩個侍女幫助她解衣。
衣裙滑落,侍女贊道:「公主肌膚宛若凝脂,吹彈可破。」
長陵跨入了浴桶之中,閉上眼睛,任由兩個侍女為自己揉捏。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侍女低聲道:「公主,可要添水?」
「不了。」
長陵睜開眼睛,起身。
回到書房,長陵拿着一卷書緩緩看着。
看一看的,她的雙眸就失去了焦距。
你可有詩嗎?
夕陽下,她仰頭看着那個男人,有些羞怯的問道。
那個男人的臉在夕陽中有些模湖,發着光。
他微微低頭看着自己,眉頭蹙着,不過思索一瞬,就開口道: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那一刻,長陵心神俱醉。
她希望那一刻能永駐,時光凝固。
但她還是回到了寧興。
「我的命運誰來主宰?」
長陵放下書。
「公主!」
宮中來了個老嬤嬤。
「公主,寧興的年輕俊彥都在這了,公主看看,若是看中了誰,自然有宮中為公主做主。」
長陵搖頭,「不必了。」
老嬤嬤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呢!這皇家的女子雖說尊貴,可也不能獨自一人吧!」
長陵緩緩看着她,老嬤嬤被她冷漠的眼神驚了一下,堆笑道:「這些人裏面,有俊美的,有多才的,有武勇的……公主難道都看不中?」
「對!都看不中!」
長陵又想起了當初的那一幕。
月色下,她隨口問道:「你可有詩?」
楊玄微笑,「有啊!」
然後。
就真的有了。
老嬤嬤嘆息,拿起名冊告退。
走到門口,她聽到公主輕聲吟誦。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