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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駿的使者是老熟人沈長河。
他到桃縣後等了兩日,可一直等不到接見。後來他問了問,據聞秦國公是去了各地視察,但沒說視察什麼。
而巧合的是,沈長河出發前,林駿也出發去視察,視察的是各地軍隊。
沈長河不動神色的試探了一番,可接待的官員嘴上把門,除去吃住的事兒之外,一概不答理。
他此行來北疆出使,目的便是要試探楊玄今年的打算。
林駿說過,當下的局勢漸趨明朗:寧興聯手,可舍古人異軍突起,打亂了寧興的如意算盤。接下寧興將會面臨着選擇。
是全力先滅了舍古人,還是先全力收復龍化州等地,重新建立一條保護腹地的防線。
寧興的下一步很難抉擇,但毫無疑問,楊玄的態度將對北遼的選擇有着巨大的影響,甚至可以這麼說,楊玄今年的選擇,將會決定北遼的選擇。
但林駿說了,若是一切不變,北遼會繼續衰弱......興許,十年二十年後,就成了前朝。
若是北遼繼續衰弱,三州的地位就尷尬了,面臨着一個空前強大的北疆何去何從?
若是被北疆圍在中間,何去何從?
林駿是割據了,可治下軍心民心並不穩靠,若是他繼續攻打北遼,三州軍民可會跟隨?
可若是不攻打,在這個變幻莫測的大局中,三州的未來,同樣凶吉難定!
沈長河暗中推演過十餘次,每一次三州之地的結局都不好。
在他有些不安的時候,林駿尋他喝酒。
席間,林駿說了一句話。
「長安不會坐視楊玄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沈長河豁然開朗。
是啊!
若是北疆滅了北遼,和長安的實力一下就變了。
甚至楊玄還能居高臨下看着長安,威脅,或是乾脆起兵。
那就是改朝換代。
有人說楊玄發過誓,此生不負大唐,被沈長河譏諷:他只需打起清君側的大旗,挾天子而令天下。
他不負大唐,可他的兒孫呢?
老子打江山,兒子改朝換代有區別嗎?
長安不敢賭楊玄的節操!
所以,一旦局勢劇烈變化,長安不會坐視!
這是林駿篤定的一點,也是他敢於和寧興翻臉,敢於在北疆之側割據的原因。
......
楊玄已經進城了。
他先回家。
王老二進家就往後面沖。
「老二這般急切,是想做新郎了?」老賊取笑,「你不是說,女人無趣嗎?」
楊玄蹙眉看了他一眼,屠裳也說道:「老二難得想女人,你譏諷他作甚?」
王老二的新家在內院和外援的中間,實際上就是把內院和外院的圍牆破開一段,就在靠
近前院的地方修了個宅子。
不過,前後都開了門。
有人說這般影響國公府的風水,楊玄不置可否。
用老賊的話來說,當一個人貴不可言時,風水的規矩也得在他這兒失靈。
就算是不失靈,他的強大氣運,能輕鬆碾壓風水帶來的壞處。
「我的肉乾啊!」
新家的院子裏,傳來了王老二的嚎叫。
聽着,像是痛失所愛。
老賊乾咳一聲,「老夫就說,老二怎地那麼猴急。」
楊玄惱火的道:「告訴廚房,斷老二半月肉乾。」
「該!」
屠裳第一次贊同收拾王老二。
()回到家,楊玄看到阿梁身邊跟着富貴,就抬頭找了一下。
身邊樹上,劍客居高臨下,冷冰冰的看着他。
「豹子肉腥膻,否則哪日便燉了你!」
劍客對家裏人都不錯,唯獨對家主沒啥好感。
「阿耶!」
阿梁過來,仰頭道:「今日有人叫我小掌教!」
艹!
楊玄氣壞了,「誰叫的?」
鄭五娘福身,「是個喝酒喝多的,叫做什麼莊......那人拿着酒葫蘆,打着酒嗝叫大郎君小掌教。安司業接着就飛來了,好兇,拿着戒尺把那人打的慘叫不已。」
那多半是酒兵系的莊信吧!
還好!
楊玄不動聲色的問道:「寧掌教可說了什麼?」
鄭五娘說道:「寧掌教一臉惆悵。」
老帥鍋大概覺着莊信的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可惜楊玄不點頭,一切都是夢。
楊玄進家,周寧和怡娘正在商議着什麼。
「老二的婚事?」
楊玄看到了聘禮。
「是啊!」
周寧說道:「老二沒什麼要求,可好歹也不能敷衍。再有,女方雖說是俘虜,可既然成親了,就是一家人。成國公在北遼也算是大戶,可不能被他們比下去了。」
楊玄樂了,「什麼意思?難道那邊還準備送陪嫁來?」
周寧點頭,「那位成國公赫連羅說了,好歹自家就這麼一個妹妹,怎能簡單就嫁了。成國公府啊!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要和我比比財力?」楊玄笑道。
「子泰你可不能比這個,否則外界會說你驕奢yin逸。」周寧扶扶玳瑁眼鏡,給他一個眼色。
楊玄看了怡娘一眼,「是啊!化州那邊,我剛殺了個刺史,順帶說皇帝是個昏君,長安聞訊怕是要瘋了。皇帝正想着尋我的把柄加以攻擊......」
怡娘一臉遺憾的道:「罷了,我那些體己,悄然送給老二就是了,就不大張旗鼓了。」
周寧挑眉,楊玄得意一笑。
怡娘隨即告退。
「老二的親事慢慢來。」楊玄坐下,「今年要緊,弄不好,便是奠定大局走向的一年。」
「你是說北遼?」周寧問道。
楊玄點頭,「開春了,按理北遼那邊就該磨刀霍霍,準備衝着北疆下狠手了,可赫連督卻按兵不動,連斥候都不敢冒險深入,可見寧興那邊依舊沒有下定決心。」
周寧搖頭,「不懂這個。」
媳婦在裝傻,但楊玄覺得這不是壞事,「能令寧興猶豫不決的,唯有舍古人。」
舍古人開春會如何,這對今年的北疆大局同樣有影響。
若是舍古人按兵不動,那麼楊玄會按照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