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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就站在院子裏,黃坪擔憂的看着他,「大王……」
衛王伸出手,黃坪毫不猶豫的拱手,「老夫告退。」
他捂着屁股跑了。
衛王知曉黃坪不是不忠心,若是可以,這個老鬼會隨時擋在自己的身前,毫不猶豫的面對刀槍斧鉞。
黃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點了蠟燭……托衛王有錢的福氣,蠟燭很好。讓黃坪想到了隔壁點的蠟燭,上次他見過,點燃後不時噼里啪啦炸響,火焰顏色渾濁。
有錢不是萬能的。
但在此刻,有錢能讓他的眼睛比隔壁的更好。
他跪坐在那裏,腦海里浮現先前衛王的話。
「本王為何不行?」
黃坪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大多活不長,這是他的經驗。
所以他經常裝傻。
良久,他撓撓頭,「罷了,大不了一起死。」
衛王依舊站在那裏。
小時候先生教授他時,提及了人活着的目的和意義。先生當時說了一通高大上的話,大抵是為國為民。
先生又說了一通什麼皇帝英明無比,太子睿智之類的話。
那時候的皇帝是武皇,那時候的太子是他的祖父。
宮中的孩子早熟,過了幾年,衛王漸漸發現先生的話都是謊言。
武皇君臨天下,他的祖父活的就像是一個小透明,壓根看不到一點睿智的模樣。
在塑造性格和三觀的年齡,衛王的心態就扭曲了……先生都是騙子!
隨後他就看到了一幕幕宮廷大戲上演,而他的父親,當今皇帝李泌就是唯一的主角。
帶兵殺入宮中,武皇退位。
他的祖父成了皇帝。
他的父親成了太子。
接着,他的父親把兒媳婦梁氏接進了東宮。
這件事讓衛王徹底的懵了,以至於半年內都是渾渾噩噩的。
這是父子?
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嘲笑他們一家人。
不要臉!
等他的父親再度殺入宮中,把他的祖父趕下台,自己做了皇帝後。
衛王整個人徹底的冷靜下來了。
他冷眼看着皇帝和太子在那裏表演着父子樂,君臣樂,暗中想着太子定然是想一刀捅死自己的父親,以報奪妻之恨。
而父親看着太子是什麼心態?
「恬不知恥!」
衛王冷笑着,「這對父子活成了一個笑話!」
他覺得自己活着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一件事。
結束這個笑話!
他看了隔壁一眼,進了書房。
他找出了一封信,打開仔細的看着。
……
「郎君。」
「嗯!」
「郎君可熱嗎?奴給你扇風。」
「點火不?」
「……不點。」
「你自己扇吧。」
「怡娘會打死奴。」
「怡娘只打王老二。」
「怡娘也打奴,不信郎君你看,就在腰這裏。」
「哎哎哎!別掀衣裳啊!」
楊玄坐在樹下乘涼,身邊站着章四娘。
章四娘作勢要掀開衣裳,「就在這裏。」
「我知道了。」
楊玄滿頭黑線,「女子要矜持。」
「哦!」
章四娘悄然去了後面。
怡娘在給楊玄做衣裳。
「怡娘,讓我來做吧。」
章四娘討好的道。
怡娘沒抬頭,「別人做的不盡心,不好。」
章四娘沒走,怡娘抬頭,「何事?」
章四娘癟嘴,「怡娘,郎君說女子要矜持。」
怡娘沒好氣的道:「矜持的女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儀的男人被別的女子拉走。記住了,男人是嘴硬心軟,一拉就走。」
「哦!」
章四娘又回去了。
「郎君。」
「嗯。」
楊玄背靠大樹,愜意的看着夜空。
捲軸里的夜空很糟糕,灰濛濛的,而現在的夜空卻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星河燦爛。
美!
「郎君,講個故事吧。」
楊玄輕輕嗓子。
「太平縣中有大牢,每年都裝的滿滿當當的。來自於大唐各地的人犯整日爭鬥不休。」
「某日,一個叫做寧采臣的人犯進了大牢。當夜,就有女鬼出現在他的夢中。」
女鬼……章四娘哆嗦了一下。
「女鬼妖嬈,說,奴聽聞今日來了個豪傑寧采臣,特來看看。」
章四娘雙手抱臂,摩挲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寧采臣只是冷笑,「你是誰?」,女鬼說「奴叫聶小倩,郎君俊美,奴願自薦枕席。」」
寧采臣定然不願……章四娘搓搓手臂,對寧采臣多了些好感。
「寧采臣雙眼放光,「如此,還等什麼?」」
章四娘:「……」
「郎君,上次你還說人鬼殊途呢!」
「多單純的少女啊!都學會開車了。」朱雀幸災樂禍的道。
「住口,聽我說。」
「是!」
「於是寧采臣夜夜都夢到聶小倩,不過兩月,整個人就形銷骨立。這日新來了一個人犯,叫做賈仁……」
郎君又在編排老夫了……在另一邊看着王老二寫作業的老賊翻個白眼。
「賈仁看到他不禁大驚,「郎君你這是被盜了陽氣,命不久矣。」,寧采臣心中一驚,問道:「何為陽氣?」。賈仁說,「人體內分為先天之氣與後天之氣,陽氣便是先天之氣,從母胎中帶來。陽氣耗盡,壽命也就盡了。郎君如今看着陽氣稀薄,危矣!」」
章四娘雙手握拳,恨不能一拳錘死那個聶小倩。
「寧采臣惶然求救,賈仁說,「此乃鬼怪作祟,郎君今夜可入夢,老夫在邊上守着。」。」
老賊抬頭,仔細傾聽。
王老二也想聽,被老賊一巴掌,「做作業!」
「當夜,寧采臣依舊夢到了聶小倩,就在二人纏綿之時,只聽到一聲霹靂,接着聶小倩從腰部斷為兩截,喊道:「郎君好狠心。」,接着夢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