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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魯監國,而是大明天子,大明第十六代皇帝。
當然,正常本來應當算是第十八,不過弘光帝位被朱以海廢除,而建文帝位早在朱棣時就被廢除。
至於建文追尊他父朱標為興宗孝康皇帝,也被朱棣取消。
另外嘉靖以外藩入繼大統,後來追尊他生父興王朱祐杬為睿宗,這個也不算正統皇帝。
除掉朱標和朱祐杬外,自太祖朱元璋到弘光朱由崧,實際上是傳了十七代皇帝,到朱以海應當是第十八代。
只不過建文被朱棣奪位後廢去帝位,弘光朱由崧當了一年多皇帝被俘,也被朱以海廢除帝位,因此現在官方記錄,朱以海就是大明第十六代皇帝。
朱以海打算以後下詔恢復只當了四年皇帝的建文帝的帝位,畢竟建文是正經繼位的皇帝,而他朱以海又不是朱棣的子孫後人。
當然,弘光的帝位他不打算恢復。
當天晚上,錢謙益回到江寧城後,便悄悄的把弘光朱由崧送到了孝陵方城的朱以海手中,一同被送來的還有曾經即位監國五天的潞王。
論輩份,朱由崧是朱以海的堂侄,朱常淓是朱以海堂兄,當然,早出五服了,朱由崧是太祖十一世孫,朱以海是十世孫,若在民間,這早就沒什麼往來了。
其實錢謙益把兩人送回來之前,問過朱以海如何安排,若是需要,他可以把兩人直接在江寧城中處置了。
不過朱以海覺得這兩人雖然懦弱無能,畢竟也有幾分可憐,他們也不過是被時代車輪硬碾過的可憐人罷了。
韃子之前想用這兩人來給他搞麻煩,但他早就下詔廢除過這兩人曾經的帝位、監國位,而他威望又高,根本不用擔憂這兩人的威脅,就如當初益陽王曾經對他有過威脅,但是後來益陽王勢窮來投,他還是接納了。
說到底還是實力問題,現在的南明這邊,大明宗室這塊反而夠不成威脅,主要還是地方上福建鄭氏這樣的實力派有威脅。
在太祖孝陵前,朱以海召見了朱由崧朱常淓叔侄倆,隨駕的大學士們陪同。
兩人非常狼狽,也很惶恐,這半年對他們來說是最難的一段日子。
從南京杭州到北京,再到南京,他們很清楚自己在韃子手裏不過是顆棋子,如今被送回魯王這邊,尤其是剛稱帝的朱以海這邊,下場可以預見。
兩人懦弱的求饒。
朱以海看着搖頭,大臣們見到這樣子也很是感慨,這就是差別。
本來論身份親疏,朱由崧和朱常淓那是遠遠強過朱以海的,他們更有資格繼承帝位,但在這種亂世,他們德不配位。
其實剛才大臣們都勸說朱以海不要見他們,甚至不要讓他們回來。
甚至有人提出秘密處置了。
但最後朱以海還是打算見一面。
「起來吧。」
「你們辜負了大明,辜負了天下百姓,但是孤還是打算赦免你們。」
「閣部擬旨,削去朱由崧、朱常淓宗族屬籍,貶為庶民,送去溫州玉環島安置,給他們每人三十畝田地,二十兩安家銀,到那邊自食其力吧,這輩子就安生呆在島上,終生不得離島。」
這既是寬赦也是懲罰。
相比起在桂林自稱監國,還起兵挑起內戰而失敗的靖江王來說,這兩個待遇還算好了,靖江王的下場可是終身幽禁的。
福王藩、潞王藩這兩個親王封藩,也被朱以海正式廢除。
貶為庶民,並實際是監視居住後,這兩人沒有半點宗室福利可得了,沒有俸祿沒有賞賜,以後得自食其力,自生自滅。
這種結果,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很難承受的。
比如潞王朱常淓這人,最愛附庸風雅,而且也確實會玩,比如他喜歡收集古琴,家中有古琴三千張。
但現在他們只能重新開始、改過自新,做一個普通庶民,甚至是個受限的庶民。
但在旁邊大臣們看來,紹天帝朱以海確實是非常仁慈了,至今沒有殺過一個宗室,雖然之前下詔調整了宗藩待遇,削減了俸祿福利,甚至改了爵位傳承制度,但在這種時候,對那些自稱皇帝、監國的宗室,並沒有同室操戈過。
如弘光這樣當過一年多皇帝的人,一般人早就弄死了。
就好比紅巾軍的小明王,朱元璋說派人接他來當皇帝,結果還不是被廖永忠溺死在瓜洲。
有人覺得這是個隱患,但發徐石麒等多數人卻深感佩服,覺得朱以海這樣做也確實很好,畢竟弘光他們在清軍手裏都沒發揮出作用,沒造成危害,送去玉環島更不可能再成威脅。
留下來,反倒能彰顯新皇的仁善。
朱常淓率先恢復過來,對着朱以海跪拜謝恩,「草民謝吾皇大恩,萬歲。」面對着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遠房堂弟,朱常淓現在已經認命了。雖然在大清那裏他還保留着王爵,甚至還有些俸祿,但他很清楚,在北邊這些並不長久。
如果朱以海真的肯放他們一馬,哪怕貶為庶民,也還算好的。
朱由崧則呆滯了許久,倒不是他還幻想着回來當皇帝,而是經歷了太多後,已經不敢再輕易的相信朱以海了。
他擔心自己很難真的到達玉環島,這一路上也許會有太多意外發生。
「請陛下賜我一杯毒酒或三尺白綾,我不願去玉環,我自知辜負了大明,辜負了烈祖烈祖,但請給我保留朱氏子孫的身份,不要把我開除出皇家。」
「我不想以後做個孤魂野鬼,讓我死吧,就在孝陵山腳下給我一塊地,把我埋葬於此,讓我在此向太祖請罪。」
朱以海揮了揮手,沒理他。
「孤會派錦衣衛送你們安全抵達玉環島的,到時給你們挑塊好田,再幫你們搭個房子,就安心在那裏耕種,自給自足吧。」
侍衛進來,將兩人架走。
一時沉默。
好一會,通政使虞大復才打破沉默。
「新皇即位,照例對將士們有賞賜,還請陛下賜下旨意。」
「內閣意見?」朱以海問。
朱以海的內閣一直以來都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地位,因為朱以海監國的這大半年,一直在外,而內閣大多留守行在,重大決策基本上都是朱以海在外決定的,所以漸淪為執行機構。
反倒是朱以海身邊的御前會議,反而成了一個輔佐監國的重要決策中樞,成了不是內閣的內閣。
雖然朱以海之前下旨,調整官制,大學士正式列為了一品,可只要內閣不跟朱以海在一起,那他們就始終沒法真正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