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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北伐軍旅之中,但大孟氏仍然忙裏偷閒為大家增添一些氣氛。一大早她就與妹妹開始張羅着準備一起家宴。
「今日借這家宴機會,宴請監國前來,正好讓三妹四妹跟監國見個面,若是監國能瞧的上,這事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孟氏敲定好菜單,又開始來給兩個剛從紹興接來的妹妹敲邊鼓。
之前她與丈夫談到監國身邊乏人,想把妹妹薦舉,於是風風火火立馬派了家丁回紹興給父親送信,求問父親的態度,同時也給小妹們寫信,詢問她們的意願。
對於這樁事情,紹興家裏不論是孟老爺還是孟三妹四妹,都並不反對,甚至兩年少女,也因近來聽說了太多魯監國的英雄事跡,而不免心生崇拜。
得到那邊同意的回覆後,孟氏便立馬派人把父親和妹妹都接了過來,今日宴會,就算是最後一關,若是魯監國也能瞧中妹妹們,那這事就成了。
孟三妹文靜,孟四妹卻有些跳脫,拿着把梳子對鏡鏡頭,卻嘰嘰喳喳不停,「聽說殿下是個神銃手,曾一銃打下兩隻大雁來,是嗎,姐姐。」
「那我可沒親眼見過,不過聽你姐夫說,殿下不僅騎射本領好,而且火槍也確實打的好,甚至還能操大炮呢,二十多歲,剛毅堅強,還身強體健,如今忙於中興大業,一心北伐,身邊乏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這次機會難得,你們可得抓緊了。」
孟三妹卻托着腮問,「殿下不會是只知騎射征戰的武夫吧?」
「說什麼渾話呢,殿下詩詞文章也是極佳的,還曾當眾寫下好幾首壯懷激烈的詩詞呢,你姐夫都說有魏武唐宗的遺風。」
「姐姐你把殿下也說的太好了吧?聽着比四大公子都還厲害呢。」四妹道。
孟氏笑道,「四公子也僅是江南年輕士人追捧,甚至是秦淮河畔的名妓們喊出來的,一個個出身名門顯宦之家,確實也是文章高手,更喜流連青樓,是風流種子,但真要姐姐來說,他們一個都比不上殿下,甚至不如你們姐夫。」
「國家危亡,真正干實事救國的男人,才是真英雄。」
「對了,今日我也請了復社四公子,冒辟疆在海鹽舉義來朝,得殿下授職,並讓他舉薦賢才,冒公子便去信招復社諸好友等,侯方域、陳貞慧、方以智陸續抵達,另外黃宗炎、屠象美等不少復社名士也在,今日我都已經邀請了,一會你們親眼看到,就能知曉其實士林稱讚的四公子,其實真不如殿下多矣。」
孟三妹是個文藝女青年,喜歡詩詞愛好戲劇,在閨房之中也喜歡聽那些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什麼侯方域和李香君,冒辟疆與董小婉的愛情故事,甚至是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啊,這些都深深的打動着正懷春的少女。
其實他對於姐姐和父親想將她送入宮中一事,是並不太樂意的,但她卻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反對。
「啊,四公子也會來嗎?」孟三妹眼睛都瞪大了一些。
而孟四妹卻明顯更喜歡李香君、董小婉這些天下有名的女子。「董姐姐跟李姐姐真的那麼美嗎?」
孟氏瞧着兩個年少的妹妹,只得輕搖頭,她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三妹今天只戴這副珍珠耳環就好,其它的金銀首飾摘下來,殿下如今提倡節儉,不喜奢華。」
三妹道,「我聽說殿下以前最喜奢華,光是指甲套都有八百副,金玉象牙玳瑁各種皆有啊。」
「那是從前,如今的殿下啊,與將士們同衣共食,非常樸素,身上連件金玉都見不到。」
這副珍珠耳環戴上好,既為三妹增添了氣質,卻又不顯俗氣。
她又給四妹挑了幾件銀飾,沒用一件金玉,四妹年少開朗,天真爛漫,幾件銀飾在身上,卻更顯天真可愛。
衣服也是儘量挑了顯得素雅一些的搭配。
「監國若是有問你們就答,不必過於拘束。」
「知道了。」四妹笑道。
······
御前會議結束後,陳潛夫過來邀請朱以海參加家宴,「家岳剛從紹興過來,拙荊便張羅着弄個家宴接風,臣斗膽來請殿下赴宴。」
朱以海笑着道,「好啊,你父親孟公是個忠義鄉紳,孤也想親自感謝他。」
孟老爺子是紹興財主,之前不僅拿錢給女婿招兵買馬舉義助防錢塘,而且此後又幾次掏了許多銀子充軍且餉,陳潛夫北上時,他又掏了一萬兩銀子。
而這次孟老爺子來,更是豪爽的拿了兩萬兩,雖然孟老爺子其實也有些私心,比如這次冒着危險北上,就是想來當監國老丈人的。同時,也想給幾個兒子和兄弟子侄們謀個出身。
不過對比下當初崇禎的老丈人周奎的小氣,皇帝女婿借錢都只借幾千兩,連皇后拿給他的銀子都要剋扣,這孟老爺子無疑是個很難得的人。
朱以海便又邀了鄧王和大學士徐石麒、沈宸荃,以及新來的四巡撫,並虞大復、沈文忠和朱成功等同往赴宴。
陳潛夫夫婦則又邀請了冒辟疆、黃宗炎等一眾復社等行在名士。
羽林總兵官楊伯興和金吾總兵官張名揚與旗手營總兵官張全分別帶了一隊精銳部下,護衛他們來到陳潛夫夫婦暫居的一座大宅。
孟氏張羅着宴席,仍在忙碌着。
時間還早,朱以海便與陳潛夫在庭院裏納涼小坐。
「殿下,臣接到線報,韃子蘇松總兵李成棟正集結兵馬,準備攻打崇明。」
朱以海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太過驚訝。
崇明的義陽王一眾,其實就是從南京潰散下來的水師,加上地方文官武將,一起擁立的,雖然剛開始聲勢挺大,但本身就是烏七雜八的人馬,加上那位義陽王雖是周藩郡王,可既無能力也無膽識,被推到這個位置,也只是當時沒有其它宗室可擁。
本來清軍主力南下杭州,三吳空虛,正是他們發展的好時機,可這些人卻憑白浪費了寶貴時間,一面是內部的這些大將們窩裏鬥爭權奪勢,一面卻是縱兵劫掠百姓。
搞的這些義軍被百姓唾棄,還不如北兵的名聲。
之後在夏允彝陳子龍的建議下,勉強算是定了一個戰略,打算依湖沿海對付清軍,但夏允彝幾個本也只是文士,田仰等人也是文臣,荊本澈、沈廷揚等對軍事多不通,黃蜚吳志葵等這些武將,則全是些潰敗之將,並沒有幾多真心實意要抗清。
這戰略訂的不切實際,連家門口的三吳之地都還沒恢復控制,就已經開始想着要伸手控制浙閩、兩廣、江西、湖廣等地了。
而陳梧、王朝先、黃斌卿等實力大將,也都是藉機南下,說是去總督地方,其實就是想遠離三吳,遠離清軍,同時想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