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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秋樂莊園裏剛工作不久的人,亦或者是海城那邊工作了幾年的老員工,全部都給辭退了。
連帶着看着思延思續長大的孫管家也被勸離職。
想要問原因,根本問不出來,因為連厲謹行的面都見不到,厲謹行給了他們一筆補償金,直接讓保鏢看着他們,一天內搬完。
重新找的傭人,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不知道顧晚秋的存在。
孫管家辭職了,需要應聘新的管家,這次的管家比厲謹行還要年輕個兩歲,高校畢業,學的就是管理這塊,管家跟何添一個姓,姓何。
思續受傷在醫院裏躺着,怕他一個人害怕,思延也留在了醫院陪他。
後腦勺摔了一個口子,好在不深,不需要縫針,就是為了方便打針要把頭髮給剃了。
思續特在意自己的形象,看着鏡子裏被剃了一半頭髮的自己,捂着被子就哭了起來,聲音特別的委屈。
思延聽到他哭心裏也不好受,要不是弟弟為了幫他,他也不會受傷。
思延只能一遍遍安慰弟弟,說他不醜,就算剃成光頭了,那也是最帥氣最可愛的光頭。
而且現在他們已經放長假了,不用去上學不怕丟臉,等上學的時候,頭髮已經長出來了,就算沒長出來也可以挑假髮,到時候紅的白的黃的綠的,他都可以挑。
思續這才被哄好,不哭了。
思延住了一周的醫院,其實在住第三天的時候,他就可以出院了。
但厲謹行要求留院觀察,在這一周時間,厲謹行就辭退了兩邊的工作人員,等思延回去的時候已經大變樣了。
他們沒有回秋樂莊園,因為怕見到厲謹行發瘋的模樣。
他們開始害怕厲謹行,怕受傷,怕疼,更畏懼他那天說的那些無厘頭的話。
總之,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厲謹行身上的變化,如今的厲謹行跟過去一比,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的他,雖然性格冷淡,脾氣也不好,但至少在他們面前,他會壓制住,更不會情緒失控到了傷了他們。
思續受傷,思延雖然沒有外傷,但心理上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經常做噩夢半夜驚醒,他做的噩夢都是同一個畫面,就是厲謹行把他按在地上掐着他的身體,還有觸目看到弟弟身上的血,滿眼的紅。
好不容易回去,他們自然是回到海城,打算離厲謹行遠遠的。
隔閡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不知不覺中,父子的關係已經越來越遠。
思延想過,等過一段時間他再去看爸爸,可每當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心臟都會很誠實地緊縮一下,他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般淡定。
至於思續就更別說了,本身他的膽子就要比他小很多,現在,他是連聽都不敢聽到「爸爸」這兩個字。
出院回到海城,一下車,物是人非。
海城有兩個眼生的保姆,思延思續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
家裏的傭人是很少換的,一是用習慣了,二是這麼多年,厲謹行對她們也知根知底,厲謹行戒備心強,到了他如今這個地位,也不得不加強防備心。
留在身邊工作的人,尤其是照顧思延思續的,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層層選拔出來的,無論是學識還是工作都是一等一的強。
就拿曾經照顧思延思續的孫管家來說,就是某高等學院的教授。
厲謹行認為,環境可以影響一個人,所以都是盡他最大的努力改善兩個孩子的環境,其中環境裏的人為因素也很大。
從選上後,還要實習半年,一旦過了實習轉正了,除非對方犯下不可原諒的錯,不然厲謹行是不會換人的。
在秋樂莊園裏工作的人,最少的也是工作三年的,而長的有五六年。
厲謹行給的實習工資高,轉正後的待遇更是好到離譜,他不缺錢,對於在底下認真工作的人不會吝嗇。
因此,很少有人主動提出辭職,進來上班了,都是奔着養老去的。
厲謹行如今無緣無故地辭退了所有人,真的就叫人摸不着頭腦。
思延看着家裏兩個生面孔,從出院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不對,來接他們回家的司機,都不是以前的司機。
思延覺察到了不對勁,忍住沒問,他和思續進去後就直奔嬰兒房,還好他們住院的這幾天裏,妹妹還是好好的,跟一周前他們離開時沒有什麼區別。
小隨在嬰兒車裏,那雙酷似顧晚秋的眼睛,明亮乾淨,睫毛又黑又長,看到兩個哥哥後先是一愣,隨即咧嘴就笑了出來。
思延思續沒有立即碰妹妹,他們剛從醫院回來,身上指不定沾上了各種細菌,去洗手消完毒後,才去碰妹妹的小臉和手。
家裏的新保姆站在門口,她們剛來這裏上班,還有些不習慣,行為舉止顯得有些侷促。
「少爺。」
這個叫法,思延皺眉回頭,以前家裏的嬸嬸都是叫他們名字的,叫「少爺」實在是有些聽不習慣,感覺太冷淡了,沒有一點人情味。
「什麼事?」
其中一個保姆說道:「晚飯你們想吃什麼?我去準備,等會兒,厲總會過來。」
什麼,爸爸會過來?
兄弟倆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小臉上充斥着慌亂。
能躲掉嗎?答案是不能。
保姆等着他們回答,思延慌亂地看了一眼周圍:「孫伯伯呢?還有王嬸嬸,李叔叔他們呢?」
保姆說道:「他們已經離職了。」
思延一愣:「為什麼?」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保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我來這裏上班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職了,我並不知道原因,你可以全問問厲總。」
他怎麼敢問?
當然,就算不問,他大概也能知道這事跟厲謹行脫不了關係。
孫伯伯和王嬸他們是不會主動提出離職的,那只有一個因素,是厲謹行強行辭退的他們?
為什麼?
思延想不明白,明明傷到頭的是弟弟,可此時他的大腦卻一陣陣的疼了起來,一張臉都疼白了。
思續擔憂地看着他:「哥哥。」
何叔叔和周叔叔走了,現在連孫伯伯也離開了,還有一隻照顧小隨的兩個嬸嬸,一直接送他們上班的叔叔。
爸爸為什麼要辭退他們?
他到底要趕走多少人,他才會開心。
保姆感覺到了氣氛發生的變化,不再追問他們晚上要吃什麼,兩個保姆對視了一眼後,悄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