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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辦法,既然已經被分配到了流安街,那麼景牧和蘇高朗也只能奉命行事。
他們走出三法司,穿着捕快的行頭,往流安街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少人都朝他們多看了兩眼。
畢竟在普通人的眼裏,捕快也是一個官。
還是一個不小的地頭蛇官。
特別是一些比較年輕的女子,當她們看到景牧和蘇高朗時,更是切切私語着。
畢竟顏值在線的人走在哪兒都是被人討論的熱點。
而蘇高朗此時可沒什麼心情,雖然他們不介意去流安街,但被人陰了一道,確實很鬱悶。
他看着一旁默默不說話的景牧,便問道:「景兄弟,我們是不是要反擊?」
「反擊自然要反擊,不過得看時候。」景牧解釋道。
「那行,為了出口惡氣,我就忍着,到時候把連人和老窩都給端了!」蘇高朗罵罵咧咧着。
不一會兒,他們終於來到了流安街。
和上次的印象一樣,一片貧民區。
但也有不同的是,那些靠在牆邊的乞丐們一看到景牧他們,便立刻撒腿就跑。
就像是見了閻王爺似的。
景牧很納悶,看向了蘇高朗。
蘇高朗淡定道:「這些乞丐說是乞討為生,但多多少少手腳都不乾淨,偷摸搶騙都有,所以他們怕我們。」
景牧聽後,若有所思,隨即說道:「我們繼續走吧。」
其實,三法司的捕快每天要做的是並不多。
除非有命案,否則一般的情況下每天都是巡巡街,維持一下治安就好了。
所以蘇高朗打算兩人分工巡街,這樣效果會好很多。
而景牧也同意這個想法,於是蘇高朗便以流安街往東是他負責,流安街往西是景牧負責。
「我們半個時辰後見,到時候我帶你和懿軒去逛夜市!」蘇高朗說道。
「好。」景牧應道。
於是,兩人分別走去不同的方向。
景牧管轄的流安街那片區域,靠着永定街的小集市。
是流民們專門用來交換物品的地方。
這就好比是一個跳蚤市場。
只不過他們不是用金錢交易,而是用等價的物品交換。
可當景牧剛過去的時候,他便聽到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
不少人都在圍觀着什麼。
景牧見狀,立即走了過去。
「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
「好心人,我求求你們了。」
景牧聽到聲音,越發地不對勁,腳步也漸漸快了起來。
只見人群里,一個落魄不堪,衣着滿是補丁的年輕婦女正跪在地上,懷裏抱着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孩,他的嘴唇很是蒼白,額頭上還佈滿了汗珠。
婦女跪着的地上還用燒過的黑炭歪歪斜斜地寫着救命二字。
「孩子高熱已經兩天了,實在沒錢醫治,我求求你們,施捨個銅錢,救救孩子吧。」
她不停地伸手,朝着那些圍觀的群眾。
但那些群眾大多都是自身難保的難民。
一個年紀大些的老者則是痛苦道:「現在這人啊,活得還不如畜生呢。」
說着他便搖着頭,離開了。
他幫不了。
因為。
他自己也沒錢。
景牧慢慢擠進人群,一邊擠,一邊說道:「讓讓,來,讓讓。」
大家回頭一看,見他是一身捕快裝扮,他們紛紛讓開道來。
在他們的眼裏,這個年輕的婦女要遭殃了。
她即將會被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捕快趕走。
就在這時,一位渾身是汗的伙夫衝進人群。
他對着那年輕婦女就是一頓扯,一邊拉她站起來,一邊罵道:「起來,快點!!」
但年輕婦女卻不肯起來,而是死死地抱着孩子。
這時其他的群眾便不解道:「哎哎,你幹嘛?」
「你怎麼回事啊!」
「好好的,拉人幹嘛?」
伙夫被逼問急了,他直接喊道:「她是我婆娘!」
「就算她是你婆娘,你也不能這樣啊!」
「就是啊!」
「你這人怎麼回事?」
伙夫不敢面對那些人的言語,只能一味地拉着自己的娘子,並且罵道:「你在這兒幹什麼?在這兒丟人現眼乾什麼?!」
「我丟人現眼?孩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還要什麼臉面!」年輕婦女抱着孩子,不停地哭着。
伙夫很激動,他對着婦女喊着:「我們窮人生下來,就是等死的命!但是!窮人不是跪着的命!死也得站着,不能跪!」
他一邊哭,一邊拉着婦女。
但婦女卻直接把他的手甩開,她擦着眼淚,罵道:「我不要你管!我就是死,也要和孩子死在一起!」
伙夫也哭累了,他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淚,嘴裏還一直叨着:「別跪,別跪......」
景牧在旁邊看得出來,這個伙夫幹了很多活。
兩手沾滿了黑漆漆的鐵粉,像是剛剛打鐵回來。
肩膀上還有繩子勒過的痕跡,似乎之前搬運過。
景牧想了想,最後走到他們的面前。
伙夫看到景牧身上的這件捕快服後,立即說道:「官爺,我們這就走,現在就走。」
隨後他便看着自家的娘子,立即拉扯着:「快走!別在這兒丟人!」
「我不走!」婦女不停地哭喊着:「我今天要走了,孩子就沒了!」
景牧忙蹲了下來,隨後摸着孩子的額頭。
發現他的確渾身發熱,並且還一直冒着冷汗。
看這情況,不去看大夫是不行的了。
於是景牧便說道:「這樣,我出錢給你們的孩子醫治。」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訝起來。
要說旱災天下雨,也別信官爺給錢看病。
他們怎麼也不相信,官爺竟然會給一個平民錢財?!
而跪在地上的婦女也愣了,她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穿着捕快服的官爺竟然會主動出錢治病。
伙夫當然不同意了,他忙搖頭着:「官爺,不用了,官爺,我們這就走。」
景牧看得出來,他應該平日裏沒少被權貴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