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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摔得腚兒疼。愛字閣 www.aizige.com
嘶啞咧嘴從地上爬起來。
惱怒道:「嘿,你這小兔崽子找死嗎?」
說罷一腳踹到少年的肩頭。
他這一腳下了大力氣,多少還帶着點泄憤的情緒,但並未將少年踹翻。少年死死抱着屍體,用不甚寬厚的肩膀去抵擋。士兵沒將人踹翻反而被力道彈得站不穩,有些惱羞。
士兵啐了一口唾沫,擼起袖子準備給少年點顏色看看,此處動靜驚動了屬官。青年坐在馬紮上緩和急促呼吸,壓下頭顱深處隱隱傳出的針刺一般的疼,屬官怕他被驚擾失控。
持刀上前低喝:「你們這是作甚?」
士兵尾椎骨疼得難受,見是屬官過來,再疼也只得忍着,還得端上討好的笑容。他指着目眥欲裂,眼眶爬滿凶戾紅絲的少年,告狀道:「是這刁民要造反啊,方才還……」
屬官抬手示意士兵住嘴。
士兵訕訕閉了嘴。
屬官蹲下來,看了眼少年懷中滿是血污、前胸數道深可見骨長痕的屍體,又看了看少年的長相,大致推測出少年懷中的男屍與少年的關係。問:「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他指了指自己腳下土地。
少年呼吸逐漸粗重,看着屬官的眼神全是不加掩飾的恨意——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何必跟這些仇人卑躬屈膝?視線掃過屬官腰間佩戴的兵刃,眼底滑過一絲猩紅殺意。
屬官見少年不回答也不覺得尷尬。
他道:「在這裏,你得聽話才能苟活!」
話音剛落,少年身體陡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屬官腰間武器,兵刃刷得一聲出鞘。少年嘶吼着一刀劈向最近的敵人,半蹲下來的屬官首當其衝!
屬官也沒想到渾身帶傷的少年會突然發難。
一時不查,竟被少年得逞。
眼瞧着兵刃要兜頭砍下,他反應敏銳地側身一劈,同時抬手用手腕護臂去擋——他這對護臂非常精良,用料也很充足,他有自信,少年這一刀砍下來未必能完全傷到他。
少年的機會也只有這麼一次,錯失這一次,下一息就會被反應過來的士兵亂刀砍死!
鐺!
預料中的重擊並未落到護臂之上。
少年手中的刀刃與一道飛射而來的短刃相撞,短刃看似輕巧,但蘊含的力量卻讓少年心驚膽戰。他被這股力道打得重心後仰,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搶來的刀也因此脫手。
他試圖伸手去摸刀再戰,誰知剛一動,手腕迅速紅腫,難言鈍疼順着手臂傳入大腦。
完了!
少年腦中蹦出這麼個念頭。
他幾乎可以預料自己下一幕的下場。
必然是被蜂擁上來的士兵亂刀砍成肉泥!
「前線打仗不是過家家,這麼大意,你有幾條命夠你丟的?」青年沉着臉色上前,屬官羞慚地告罪。少年也被反應過來的士兵擒拿住,雙手掰到身後捆得結結實實,跪在地上。
青年蹙眉,問:「這孩子怎麼回事?」
屬官:「地上這具男屍應該是他父親。」
青年隨意掃了一眼。
淡淡道:「哦,原來如此。」
為了報殺父之仇?
倒也不怪這孩子情緒失控,只可惜太魯莽,除了賠上一條性命,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意義。
屬官道:「少將軍,要不要殺了?」
青年搖頭:「怪可憐,留着他吧。」
儘管看着狼狽憔悴,但瞧這孩子敦實個頭,那張肥嘟嘟的臉,也看得出來大難臨頭之前是全家疼愛的掌中寶,衣食無憂,飯食少不了油水,才能養得珠圓玉潤,富態憨實。
而且——
想起少年先前的爆發,青年抬手示意士兵先別急着將人壓下去,上前捏了捏少年的筋骨。不捏不知道,一捏——連他也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他道:「一副不錯的根骨啊。」
屬官聽他喃喃,頭皮都要炸開了。
自家少將軍別是惜才要將人留身邊吧?
青年的確有過這念頭。
但只是一閃而逝。
無人比他更清楚——一個心中懷恨的人有多麻煩!若理智不能壓抑仇恨,則不能為他所用,留在身邊也只會惹麻煩。若能理智能壓抑仇恨,那就更加不行了!這不是毒蛇嗎?
指不定哪天就反咬自己一口了。
青年微微眯眼,收回手,屬官識趣遞上來一張乾淨帕子讓他擦去手上的血污。
見少將軍不說話,屬官暗中沖士兵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將少年拉下去,生怕少年會犯了少將軍的忌諱。少年拼命掙扎,挨了兩拳也不老實,不肯讓士兵帶走父親的屍體。
青年目光微動,讓屬官將男屍截下:「這屍體不用拿去交差,燒了,骨灰還給那孩子。」
埋了還會被挖出來,倒不如燒了。
屬官疑惑,但還是照做。
領到活兒的士兵發現男屍還挺富有,衣裳內襯、衣領都藏着金條銀條碎銀,懷中的錢袋還裝着一把小巧的長命鎖,用五彩絲線編織而成的長命縷串起來,像是孩童玩意兒。
長命鎖正反面都刻着字。
「又偷懶?」
分贓的時候被屬官撞見。
屬官問:「身後藏了什麼?」
上前將他們藏在身後的東西奪過來。
沾滿乾涸血污的錢袋裝着分量不輕的財物,一看就知道是從男屍身上搜刮下來的。
士兵嚇得笑容都扭曲了。
一個個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
這時候,屬官拿起那條串着銀質長命鎖長命縷手繩。長命鎖正面刻着「長命富貴」,背面則寫着「吾兒屠榮」。屬官琢磨這個名字,隱約覺得有些耳熟,仔細回想才驟然驚醒!
他急忙道:「快!將那名少年押出來!」
那日火焚輜重的叛賊不就說過,家中親眷在孝城?其中一人的確就叫「屠榮」,那名少年必然跟叛賊有關!屬官馬不停蹄去找少將軍,興沖沖地道:「少將軍,大喜啊!」
青年心堵得睡不着。
百無聊賴用珍珠打彈珠玩兒。
屬官一臉喜色來報喜,他也提不起一點兒勁,懶懶地道:「什麼『大喜』?喜從何來啊?」
「少將軍,您看!」
屬官獻上一隻髒兮兮的錢囊。
青年不解其意,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