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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1105:要講科學【求月票】
她看着欒公義,心下苦澀又無奈。
這下可好,別說謀生,今日能不能活着離開都是問題。就在她擔心自己項上人頭會不保的時候,欒信眸光認真看着她的臉,不知何故發出一聲喟嘆:【你叫什麼?】
她道:【苗訥。】
欒信又問:【有字?】
因為女子能修煉還是近幾年的事情,大多父母給女兒取名會偏向「賢良淑德」的風格,苗訥的名字一聽就不屬於這個範圍。欒信有心了解苗訥,便僭越多問了一句。
苗訥坦白道:【字希敏。】
起初公西仇還以為是啥古怪裝飾,直到沈棠在這玩意兒不起眼角落發現了一枚特殊印紋。期待大哥能認出來,孰料大哥也搖頭,倒是瑪瑪看懂了,解惑道:「是墨家印紋。」
「主上,苗希敏這算不算『出淤泥而不染』?當真想不到她與苗淑會是同族。說起來,若當年的苗淑換個環境,或許人生會有不一樣的走向?」聽了沈棠的描述,白素感慨不已。苗淑當年讓她吃了虧,她對這個敵人印象深刻。
「此地無人了,你們不該走這裏。」
親自帶着苗訥重寫作業。
為首的隊率顯然不信她的說辭。
苗訥每隔一月才能看到家人。
苗訥對這個回答保持緘默。
隊率暗中打量着沈棠,警惕這四人突然暴起的可能:「兩軍交戰,吾等奉命將城中庶民盡數轉移,分別護送至臨近郡縣。你既然是來尋親的,他們多半在那幾處。」
「前幾日收到家書,聽聞此地有戰事,便想趕來接應親眷。」沈棠睜着眼睛扯謊。
【倘若犯錯,還能求人原諒嗎?】
只盼殺盡天下不平事,除惡務盡!
替自己,替苗氏,贖罪一二。
沈棠答道:「好奇瞧瞧。」
她隱約記得苗淑,後者是個驕傲到目中無人的人,性格執拗又容易偏激,即便是跟族中姐妹相處也習慣性用高傲姿態待人。苗訥想像不到欒信跟她居然有師徒之名。
準確來說是將作監大匠北啾的印紋。
因為一部分墨家子弟有在作品留下痕跡的習慣,這些印紋就相當於個人簽名,沈棠一眼辨認出來此物歸屬。四人不多會兒又發現了好幾處,公西仇詫異:「奇也怪哉,弄這麼多古怪柱子插這裏作甚?蓋房子?」
正如她當年發下的誓言。
沈棠不得已,只能佯裝改道。
此舉直接導致自己身份暴露。
現在混成老油條,一封母親病危家書不得不回來,外祖父前年病逝,她作為母親唯一骨血要成為能讓母親依靠的頂樑柱。想要成為頂樑柱,明面上要有個穩定收入的營生。
「爾等方才作甚?」一隊武卒逼近,面露急迫,顯然是將沈棠四人當做普通流民。也不怪他們會誤會,沈棠四人裝束簡樸,加之風塵僕僕,丟進流民遊俠人群都分不出來。幾個眨眼的功夫,雙方距離拉近。
猜到了它們的用途。
他死死盯着沈棠四人的行動方向。
最近幾日都在清理戰場,拔除這些避雷之物,一些膽大包天的庶民直接來偷竊。
苗訥見欒信對自己沒有喊打喊殺的意思,緊繃的心弦略微放鬆,面頰悄然浮現一片尷尬羞紅:【嗯,就是上學的時候過於頑皮了,幾次三番給夫子惹麻煩,所以取字的時候,夫子特地向院長幫我要了這名字。】
規定要找到三個年齡段的乞丐,老少中三代,深入了解他們為何行乞,了解行乞背後的根由。倘若學生是治所官吏該如何幫扶。
【苗淑,也算是我學生。】
她認為乞丐行乞是因為懶!
手腳完好的人若是不懶,做什麼不行?
有地就去種地,沒有地就去開荒。
欒信也不圖她回答。
當她知道世上有這麼多人的血淚都與她的姓氏相關,強烈的逃避情緒湧上心頭。她試圖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騙人的……夫子不知真相,還以為苗訥反常是因為過於偏激的教育方式。夫子動了惻隱之心,軟下態度。苗訥在她與同窗陪伴下度過重塑期。
沈棠與苗訥短暫接觸,一行四人稍作休整,這才往上南郡方向趕去。四人腳程不算慢,在進入上南郡範圍的時候減緩速度。
除惡務盡!
丈夫被做局,或沾染賭博,或借了印子錢利滾利,家中父母被氣死,妻女被強拉去變賣。聽這些乞丐說,以前附近都是乞丐。他們拉幫結派才能守住地盤不被搶走。
隴舞郡時期,寧燕的重心工作就是建設、完善官方書院的規章制度和教學方式。苗訥不是第一批學生,但也是這個時期入學的。彼時的她心中還揣着怨恨,認為家中變故都是強盜沈棠害的。父親的死亡、族人的離散、母親的眼淚、她的寄人籬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個姓沈的人造成的。她雖年幼無知,但也知道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被人知道真實身份。
欒信態度溫和得過分:【我看過你在學院的成績,相當不錯,為何中途肄業?】
只可惜,苗訥辜負了夫子期待。
越靠近治所,這種金屬長柱越多。
「是是是,我們這就走。」見沈棠沒暴露身份,白素也沒有揭穿。他們還能借着機會看看武卒私下什麼模樣,有無違反軍紀。
苗訥面露一瞬詫異。
但,常見的就一定是正確的?
苗訥覺得苗氏錯了,欠了太多血債。
苗訥的眼睛又有了光芒。
寧院長是沈幼梨的屬臣。
最近兩年乞丐越來越少。
「這裏還有……」
沈棠四人正要轉身卻被隊率喝住。
其他學生只要找到三個符合條件的乞丐,她要找三十個,甚至還要剝掉身上的學生裝束當乞丐,體驗行乞的滋味。苗訥起初不服氣,待她在乞丐窩待了幾日,聽那些乞丐閒聊,她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些乞丐,有不少受過苗氏與其家僕迫害。
這個念頭在見過沈棠之後更清晰。
彼時的沈棠已是一國之主,萬人之上的存在,衣着用度卻與國主身份不吻合,過於簡樸。苗訥甚至不能說服自己這是沈棠在作秀。這種形成習慣的節儉不是偽裝能做到的。
第二日,夫子幫她告了假。
急促馬蹄聲伴隨着幾聲警告。
沈棠心驚:「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