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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營業。
但要為中午的開業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起來之後。
方木就在前廳幫黎潤整理桌椅。
沒等多久。
店門被輕輕地敲響。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開始營業。」
雖然嘴上說着拒絕的話。
但方木還是打開了門。
真是個老實孩子。
門外是一位短髮美女。
小心地打量着店裏的情況。
從衣着上就能看出她的品味極佳。
身上的那種氣質是職場小屌絲所沒有見過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
「請問陳彥在這裏嗎?」
彥哥?
方木愣了愣,想起了前些天那晚上自己的遭遇。
心裏有點小害怕。
他倒不是抗拒。
而是真的害怕,莫名奇妙的恐懼。
或許這就是在罪犯服刑結束之後。
人們對於他們想要重新融入社會的看法吧?
方木的眼神發直。
他想起了自己出獄以來的各種經歷。
異樣的眼神。
世界的排擠。
面試時說真話就不被考慮。
不說真話背景調查時一樣被篩掉。
花枝不也是經過了那麼多年。
才遇到一對願意接受她誠實的老闆嗎?
他突然想明白了那天晚上蘇洛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了。
或許別的都不缺。
只是缺少被當作一個正常人看待的感覺吧?
邊緣人某種程度上也代表着異類。
方木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沒由來地痛了一下。
「找彥哥的啊。」
「那請您進來坐一下稍等,我上樓看看彥哥起來了沒有。」
方木讓這女人進店裏等。
黎潤也端了杯水過來讓她喝。
方木忽然想多了解一些那個可愛的男人。
上樓到了門帘前,他小聲地問了句。
「彥哥,在嗎?」
「進來吧,什麼事?」
方木撩開帘子。
蘇洛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顏色雜誌。
「樓下有個女人來找你。」
「女人?」
蘇洛放下了手中的雜誌。
隨手抓起了桌上的帽子。
或許是自己服裝店的老主顧吧?
不過知道自己住在這的會是誰?
估計又是陳青山漏嘴的吧?
他很自然地就打算下樓去見見。
「對了,她叫什麼?」
蘇洛整理了一些衣服,照着鏡子。
作為一位服裝設計師。
他自己的形象可要管理好。
「夏樹。」
蘇洛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靜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表情。
只是眼神之中所蘊含的情感。
在慢慢地變化着。
而這一刻,場景外的監視器上,正是他雙眼的特寫。
應該是在回想什麼。
蘇洛的眼神中有着能夠讓人捕抓的溫柔。
可是這種溫柔慢慢地消失。
並非是成為了仇恨。
而是作為一種懺悔和內疚。
如果要俗套地形容這種眼神。
那應該是愛而不得。
明明是浪子打扮,卻偏生那麼專情。
「跟她說我不在吧。」
蘇洛還是出了房間,但是他並沒有下樓。
而是走到了過道外的小陽台上。
坐在藤條製成的長椅上,看着陽台上的盆栽發呆。
那種陽光下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似乎已經被這個社會從自己的身上一點一點地剝離開來了。
他手攏在口袋裏。
暖黃色的陽光擁抱着他。
卻讓他感覺到了寒冷。
努力地縮了縮下巴,曲了曲腿。
「彥哥!」
他聽到了過道里傳來方木的喊聲。
用鼻音懶懶地哼哼了幾下。
方木也到了陽台,依靠在陽台邊上。
「走了。」
「不過她是什麼人啊?怎麼一大早就來找你?」
方木裝作很自然地和蘇洛閒聊八卦。
他希望蘇洛能夠感受到他的認可和友好。
他有一點感覺到了這個歡樂的男人隱藏在軀殼之下的秘密了。
「哦,那是我媽媽,是來尋找她離家出走的兒子的。」
蘇洛將手從兜里伸出來。
架在了椅背上。
漫不經心地說着玩笑話。
「彥哥!」
果然這傢伙總是會一本正經地說離譜的事情。
「好吧。」
「其實他是我弟弟,剛剛從泰國做完變性手術回來,我不願意見他。」
蘇洛挪了挪身子。
讓自己不要去面對陽光。
「怕不是彥哥的情人吧?」
方木八卦地看着蘇洛。
「風流債沒有處理好,所以只能躲着走嗎?」
方木坐着自己的猜測。
眼睛一直看着蘇洛。
那眼神中的韻味,懂得都懂。
蘇洛抬眼看了看方木。
「那是和我有過婚約的未婚妻。」
蘇洛說話的方式和剛剛那兩個答案沒有區別。
如果有區別。
那就是他的眼神從方木身上挪到了遠方。
「哎呀,彥哥這麼有趣的人。」
方木發自內心地拍了個馬匹。
「如果有未婚妻早就結婚了,怎麼可能沒有結婚呢?」
蘇洛挪回了眼神。
盯着方木,他知道方木這蠢孩子在雷區瘋狂蹦迪並非本意。
他也明白自己那天晚上的話,這小子也只是聽到了。
不是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