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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今天可要好好發揮,我可就期待着跟你這場戲呢。」
井陘拍了拍蘇洛的肩膀。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洛肌膚的光滑。
他還順手多摸了幾下。
「誒誒誒,老井你這手往哪摸呢?」
蘇洛緊了緊被子。
像是個被玷污的良家婦男。
跟組將近一個月,他們之間也算是混得很熟了。
每天生活在一個屋子裏。
蘇洛發現井陘在生活中是真的沒有什麼架子。
但是在演戲的時候,會上頭。
井陘是天生的主角。
遇強則強,遇弱不弱。
前兩天他就剛剛和柳桃對飆了一場精彩的對手戲。
哪怕是溫馨基調的故事裏。
小小的言語衝突在他們的交鋒下。
也能成為一種隨時陷入白熱化戰爭的狀態。
就昨天那種勁。
就是因為井陘和柳桃熟悉,敢放開了來。
今天他打算故技重施,和蘇洛對手的時候爆發爆發。
不過這種事關係好的會提前打個招呼。
讓蘇洛有心理準備。
「真小氣。」
井陘穿好了衣服先出了門。
蘇洛還得理一理髮型...
哦,好像沒有髮型可以理了。
自己現在是個寸頭短髮。
鬱悶。
蘇洛也起床洗漱了一下前往片場拍攝。
不少人也都期待今天這場戲。
畢竟那天蘇洛巧勁無聲地壓了狀態下滑的井陘。
大家都期待這位網絡輿論偏愛的頂流偶像。
他的演技高度到底在哪。
能否和全力爆發之下的井陘較勁。
今天早上拍的第一幕。
就是恐怖片段。
而且因為時間定在凌晨兩三點。
所以此時外面的天正黑。
如果不是片場裏打着補光燈,可能都看不着其他人。
「開始了,各就各位。」
沈惜雨精神奕奕地拿着小喇叭。
她倒是很期待蘇洛的表現。
因為她覺得蘇洛的精華之處就在這裏。
就像是那天他和自己對視時候眼神中的那種複雜情緒。
開始了。
昨天拍的劇情,是方木偶然得知道了陳彥是殺人犯。
蘇洛接過了道具組遞過來的道具。
劃了劃手指,確認沒問題。
他點了點頭。
......
「汪汪汪!」
樓下的街道傳來了狗吠。
在這深夜中。
顯得尤為空幽,只不過帶有一絲冷意。
「呼...」
蘇洛看着自己面前伏臥在房間地板的身軀。
他的眼神被那新鮮的血液染紅。
一點一點滲透。
像是樹枝的根系一般。
從他眼球中的血絲開始擴散。
蘇洛的氣息沉在肺底。
瘙癢的喉嚨不停地靠着吞咽來止癢。
他希望能夠通過調整呼吸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平靜才能獲得理性的眷顧。
不是嗎?
可惜在興奮的時候,越努力,就越刺激。
那種輕微的自我窒息感。
讓蘇洛整個人的胸腔都開始有明顯的起伏。
但是他整個人的軀體卻沒有任何的顫抖。
仿佛是一具穩固的框架中有着一顆即將炸裂開來的心臟。
如同漿心軟糖一樣。
一刀落下去。
便有鮮血四濺。
可怖至極。
「噗...碦...」
「噗...碦...」
蘇洛機械地舞動着自己的右手。
將手中的那鋒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地刺入拔出。
一刀一刀落在匍匐於地上的這具尚且溫熱的屍體。
蘇洛盯着那屍體無法瞑目的雙眼。
死死地盯着眼球中的那抹黑。
那黑化作膿水。
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腦海中。
於他而言。
這是生命的真諦!
這是真正新鮮的空氣!
混雜着血的芬芳。
有如沐浴着晨光。
懷揣着病態扭曲的靈魂。
蘇洛享受着刀與骨肉割的聲響。
這種聲響有如激情澎湃的交響樂章。
仿佛他是這世間最優雅的指揮家。
「彥...彥哥?」
突然。
正要進入高潮的狂想樂章。
被插入了意外的呼喊聲。
一切音樂。
曳然而止。
蘇洛拔出了刀刃。
舒展開剛剛蜷曲的長腿。
讓身軀重新挺拔起來。
時空凝滯,妄若無聲。
只有紊亂而粗重的呼吸聲
蘇洛緩緩側過身。
看向了打擾了自己即興指揮的方木。
他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神在變化。
剛剛所有發生的一切。
持續着積攢起來的氣勢和血腥。
都壓縮到了這一個眼神之中。
當正臉相對的那一刻。
蘇洛的嘴角微微揚起。
「轟!」
蘇洛的靈魂在方木的腦海之中。
轟然砸下了低音鼓的第一聲。
這成為了他殺戮交響曲重複奏鳴的號角。
他舉起了手中的刀刃。
「啊!啊!」
方木失聲地尖叫着。
一個男人的口中發出了堪比鴨子一般的殘缺之聲。
他的精神狀態。
完全被蘇洛的那個眼神擊潰了。
精神之軀被那種氣勢和血腥形成的千刀萬剮粉碎成了塵末。
方木的失聲尖叫像是協奏的調劑品。
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