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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里,《台下十年功》這幾個字消失後,帷幕便緩緩拉開。
一開場,便有鑼鼓聲響。
杜斌從後面一步步走上前來,抬頭挺胸,身兒板正,每一步的間距, 似乎都是完全一致的。
這裏頭,是要功底在的。
他一轉身,便瞪着雙眸,這裏頭,是帶着他所要飾演的戲曲角色的神態的。
另外三位導演只看了這一幕,就有點驚着了。
「戲曲?」
「喜劇?」
方婕和李棟樑,可是經歷過戲曲輝煌的時代的。
二人都是在現場看過角兒的表演的。
「膽子很肥啊。。」二人在心中做出評價。
戲曲, 是有着極為嚴謹的節奏的。
唱腔的板眼、氣口,唱詞的合韻…….有太多講究的地方了。
而喜劇, 有時候就是不講究,甚至是無厘頭。
二者結合,想要讓觀眾看得舒服,讓懂戲曲的人也喜歡,會很難很難!
這需要細節上有着諸多的打磨。
可時間是有限的。
他們不覺得一個經驗不算特別豐富的年輕導演, 能面面俱到,做的很好。
但他們又看得出,這個叫杜斌的演員, 是真的有功底在的。
因此, 不管他們是否看好,至少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
………
在《台下十年功》的第一處場景里,舞台背景上貼着幾個大字《一年一度亮活大賽》。
好像是個表演才藝的綜藝節目現場。
在戲曲的配樂聲中,杜斌走到話筒前,他的眼神,動作, 都很到位,開始唱道:「【一見公主盜令箭…….】」
才唱了這麼幾個字,就有一個女聲傳出:「來來,打斷一下啊。杜斌,你除了京劇,還會點別的才藝嗎?」
杜斌依舊擺着剛才唱戲時的姿勢,認真得道:「我還能再漲一個調!」
不知為何,觀眾已經開始覺得有趣了。
人物性格在這短短一句話里,其實就凸顯出來了。
女聲繼續傳出:「這和調門沒關係。現在京劇傳播太難了,觀眾都不愛聽, 啊?你這樣連海選都過不了。」
觀眾開始明白,這個女聲其實是導演, 現在在面試。
「會唱歌嗎?」女聲問。
「會。」杜斌答。
他拿起話筒, 直接唱道:「海浪無聲將夜幕…….」
他唱的是《大魚》,可那個腔調, 完全是那種唱戲的感覺,還自帶…….騰格爾感。
台下瞬間響起觀眾的笑聲。
「好。」女聲立刻打斷,導演繼續問:「會什麼樂器嗎?」
杜斌開始吹起了《大魚》的調調。
「口哨不算。」女導演立刻道。
「你下來,我們再商量商量吧,來。」導演道。
「導演,我還會【旦角】。」杜斌抬起手來,眼神和姿勢都很柔弱嫵媚。
「你下來。」女聲繼續。
杜斌又變,大聲道:「【花臉】!」
「下來下來。」
杜斌神態表情又變,道:「小花臉!」
「你給我下來!」導演吼了一聲。
「哪個人找的,這年頭京劇誰聽啊。誒杜斌,小心你頭上的燈!」
下一刻,場景陷入黑暗,在一聲搞笑的慘叫聲中,雷聲開始轟鳴,場景開始轉換。
杜斌從一個寫有【出將】二字的柜子裏鑽出,場景變化為了一個小房間。
李棟樑看着這個房間的佈局,眼睛一眯。
場景的搭建,其實很重要。
這個房間看似簡單,可不管是柜子上貼的【出將】,還是門口上貼着的【入相】,或者是床上掛着的帘子,以及家具的佈局等,都很講究。
這裏的佈局,代表着這個房間的主人,是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模擬搭建了一個戲台!
這個房間的主人踩到床上,就是角兒上台。
這是有多熱愛戲曲啊。
「這個場景的佈置,其實就能體現出很多人物的人設了。」李棟樑在心中道。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這個片子的名字——《台下十年功》。
在戲曲的背景音樂中,杜斌開始在房間裏亂轉:「這是哪兒啊。」
這裏頭其實是很俗套的穿越過去的戲份,觀眾們一下子就能看懂。
可是,為了增加代入感,為了增加喜感,為了加深穿越的說服力,這裏頭用了一個很巧妙的方式。
「這不是我小時候那出租屋嗎?」杜斌道。
「不不不,不對不對,我捋一下。「
「我剛才一下台,就被一個燈砸了,然後突然一個雷就把我劈到小時候的出租屋裏了。」
「這不會是……..」
所有觀眾都以為他會說穿越。
結果這個傻子眉飛色舞地道:「真人騷!」
他開始找起攝像機,繼續在房間裏亂轉。
「誒,這是我小時候做的模型。」
「誒,這是我小時候練功那地毯。」
「我小時候唱戲那個劇照。」
「我小時候唱戲那【行頭】!」
他把這身【行頭】用力一扒拉,轉了個面兒。
「還有我小時候!」
一個穿着一身行頭的少年被他扒拉了出來。
「我小時候!!???」杜斌看着少年,懵逼了。
在戲曲的伴奏聲里,二人跟上了戲台子似的走步,增加喜感,然後面面相覷。
少年以為進了小偷,杜斌則意識到是穿越了。
他還在一個角落裏掏出了一張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初戀的照片,道:「娜娜的照片?」
他驚訝的道:「我穿越啦?」
少年拿着唱戲的兵器,指着他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誒不是……你聽我說…….」
「你是不是想說這曾經是你家呀?」
「真的是…….」
「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是從未來過來的啊?」
「我就是從…….」
「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是未來的我呀?」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