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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也即是太子加冠並監國的第三天,大漢王朝發生了一件特別特別大的新聞:監國太子丟了。
昨天晚上一宿,都沒有回宮。
而且沒有人知道太子在哪。
所以昨天大晚上的都子時三刻了,河南尹王朗挺大歲數的一代經學大家居然被皇后親自召見到宮裏面劈頭蓋臉就是好一頓臭罵,卻也是無可奈何。
而王朗在被罵之後將河南尹上上下下都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讓整個河南尹所有的公職人員上街到處翻找太子蹤跡,自然也就是應有之意了。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子依舊是消息全無。
而王朗再次匯報工作的時候,卻已經是匯報給久不聞政事的天子了。
雖然沒有大發雷霆的將一肚子邪火發泄在王朗身上,但那陰鬱的眼神盯在王朗的身上,卻也着實讓王朗不寒而慄,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的顫抖。
而就在王朗幾乎要嚇死在天子的龍威之下的時候,卻是由王異邁着小碎步跑過來,遞給天子一張小紙條。
劉協打開後愣了一下,上面寫着:「父皇母后勿念,我很好,我正在做一項很有意義的調研,走到了人民群眾中去,有鄧展將軍保護,我很好。」
「我知道父皇對孩兒寄予了厚望,請原諒孩兒的任性,請給我半年的時間自己去思考,事緩則圓,徐徐而圖,今秋三會之前,我必將帶着我的奏表歸來,勿念。」
劉協眨了眨眼,震驚之後就是一臉懵逼。
這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曹曦問。
「禪兒來信,應該至少是安全的。」
曹曦聞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後連忙將信搶過去看,看完之後卻是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欣喜了。
再看王朗,老頭兒則已經徹底癱在地上了。
「王府尹你先回去吧,不用找了。」
曹曦一聽立馬就聲音高了八度:「不找了?這孩子如此任性難道還能由着他麼?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是能由着他胡鬧的時候麼?」
劉協則拍了拍曹曦的手:「兒子長大了,且由着他吧,我自己教導出來的兒子,我相信他,我現在倒是真挺相信他的奏表的,看他能給我寫出什麼花來。」
曹曦則哭哭啼啼地罵道:「奏表奏表,你心裏就只有奏表,他不僅是太子,也是你親兒子啊!我就這一個親兒子啊!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鬧你個天翻地覆,絕不與你甘休!」
然後她一甩袖子就走了。
劉協則嘆息一聲,將王異叫到跟前問:「信是誰送來的,鄧展麼?」
「不是,是……通過校事府的渠道送來的。」
劉協皺眉,又問:「既然是通過校事府送來的,校事府總不至於什麼都沒發現吧。」
「太子……可能與聖言會有所牽扯。」
劉協又是微微一愣,好不容易舒張開來的眉頭又不禁緊縮了起來。
「原以為,他是去民間體驗生活,頂多體驗體驗民間疾苦,沒想到,他卻是混進造反組織去了?玩的夠野的啊。」
「要讓校事府查麼。」
「暗中調查,關注一下這個聖言會的動向,不要做出過激的反應來打草驚蛇,還有,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尤其是對皇后,一個字兒都別多說,有消息直接向我匯報。」
「喏。」
「下去吧。」
然後,群臣就都瘋了。
很明顯,這天子是知道些什麼的,太子應該也是無恙的。
但既然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而且依然閉關,對外宣稱太子監國,卻是誰也猜不出這天子的葫蘆里到底賣得是什麼藥了。
甚至於就連魏公親自去宮中逼宮,也沒能見上天子一面,據小道消息傳言,魏公在北宮門口都開始罵人了。
而事實上,誰又能夠想得到,作為一國儲君,此時卻是已經「走在了犯罪的道路上」。
卻說昨天劉禪穿了粗布的衣服領着鄧展出來,原本只是想找一些平民百姓聊聊,想看看這些底層百姓對勳爵問題的看法。
結果茶館啊,酒肆啊,劇院啊,等等劉禪腦子裏的那些所謂的市井場所,卻是壓根也找不到平民百姓的身影。
即使是費了血勁,也頂多找到一些所謂的「寒門子弟」。
一打聽,劉禪聽說只有兩個地方才能看得到大批量聚集的底層平民,一個是所謂的「人才市場」,一個是所謂的「鬼屋」
鬼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那麼靠譜於是乎劉禪去了『人才市場』,卻也是大開眼界。
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就不說了,劉禪甚至看到有個招力工的地方,命令「求職者」把衣服脫光,由工頭上去咣咣懟兩拳,以鑑定所謂的身體素質。
整個『市場』,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道。
有一種,奴隸市場的感覺,人們在被當做貨物一樣,在被挑挑揀揀。
「這裏……這裏……怎會是這個樣子?」
「新來的吧,小子,看你細皮嫩肉的,是剛到洛陽城不久?」突兀的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湊過來問道。
劉禪心想我從小在這兒長大的,但嘴上卻是道:「正是,昨天晚上來的。」
「哎,年紀輕輕的,這是生活上遇上什麼檻了?」
「如果不是家裏遇到了困難,誰又會來洛陽做工呢?」
劉禪聞言,卻是徹底的懵了。
不是說……大漢盛世麼?
「哎~,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了。」
「那老先生,您又是為何來洛陽做工,做工又多久了呢?」
「我啊,來此地做工已經四年多了,年紀大了,沒人要,飢一頓飽一頓的,連個飯轍都沒有,可憐卻是想回家都回不去。」
劉禪沒有打斷,等着他繼續說。
而老頭被打開了話匣子,卻是果然便滔滔不絕了起來。
「其實我啊,以前還是個兵呢,當年天子御駕親征漢中,我還跟去了,是見過聖天子的,還真別說,你小子跟天子居然還有那么二三分相像。」
「您老是軍戶?這……那您是國家的有功之臣啊,如何會落到這般田地呢?」
「子孫不孝唄,我那兒子好賭,欠下一屁股高利貸,雖說這朝中嚴抓狠打印子錢,但這種事又哪裏是能打得乾淨的呢,是我管我們校尉借錢幫他還的,要不然,他就被打死了,不過我借了公家的錢,這債務自然也就落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