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廚房裏,灶台上的鍋子咕嘟嘟冒着熱氣。
長長的餐桌兩端,男生女生各佔一頭。
結城佑一端端正正坐着,目不斜視地盯着鍋子……只是臉色稍顯蕩漾。
另一邊的三木薰坐姿也相當淑女,此時正用雙手緊緊捂着紅透了的臉頰。
時間倒回到五分鐘前……
動作聲音都略顯僵硬的結城佑一抬起了手臂:「晚上好,三、三木同學。」
三木薰也不太敢看結城佑一,雙手扶着一側牆壁:「晚、晚上好,結、結城君。」
「呦!呦呦!」從廚房裏出來的小橋里繪子,發出了幾聲意義不明的聲音,然後揮了揮小手,拿着一個布丁回宿舍了。
結城佑一眼睜睜看着她離開。
小橋里繪子手裏的布丁是他的,因為盒子上面有他的名字。
不過現在布丁什麼的並不重要……
他看着三木薰,嘴巴張了張,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三木同學那如瀑的青絲柔順垂落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睫毛下,是如秋雨後的晴空一樣明澈的眼眸,白皙的臉頰上透着些嫣紅……身高應該有一米六吧?哦,一米五九點三……
結城佑一看的出神,一顆心慢慢的,很不爭氣的,越跳越快。
愛乃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手裏同樣拿着個布丁,在看到三木薰後,舉了舉手裏的布丁,剛要打招呼,忽然敏銳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她狐疑的看了看結城佑一,用指頭點了點他道:「傻愣着幹什麼?」
結城佑一背後肌肉下意識收緊,這是這段時間天天跟着愛乃練習拳擊的成果之一。
他回過神,轉身看了眼,咳了聲道:「三木同學,該喝藥了,愛乃,要、要喝點兒嗎?」
三木薰聲音微弱的應了聲:「我、我知道了。」
「喝藥?謝謝,但我就算了……」愛乃敬謝不敏,拿着布丁快步離開,根據剛才這小子非想着讓小橋里繪子老師喝一碗來看,八成是又做多了,正找人一起解決呢。
結城佑一也不管她,讓開路,伸手道:「請、請進。」
「謝謝……」三木薰一步步走了過來,在經過結城佑一時,很明顯的,兩人呼吸同時一緊。
三木薰腳下有些發軟,但及時扶住了門框,然後走了進去。
結城佑一呼了口氣,用手掌拍了拍臉頰,強行壓下剛才心頭的悸動,和差點想犯錯的衝動,也跟着走了進去。
廚房裏,藥鍋正在灶火上用文火慢慢煎着。
結城佑一看了眼時間,還得一會兒。
三木薰坐在凳子上,正背對着他。
他看着女生旁邊的空凳子,遲疑了下,還是去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頭,然後乾巴巴說了句道:「再、再等一小會兒。」
「嗯。」三木薰小小應了聲。
結城佑一指頭來回扣着桌面,肚子裏開始組織起了語言……
這時候,三木薰側頭看向了他,稍顯不安問道:「結城君,是討厭我了嗎?」
結城佑一一愣,搖頭道:「怎麼會!」
「那為什麼要坐的那麼遠?」
「這個……」結城佑一低頭看了眼,撓了撓頭。
「什麼?」
結城佑一老臉微微發紅:「這個,我怕、我怕自己犯錯……」
三木薰聽的一臉迷茫:「犯錯?犯什麼錯?」
……話已至此,結城佑一咳了聲道:「漢學裏有句話叫做: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大概意思是要對別人做過的事作出回應,比如,比如做相同的事情……但,但是……」
「相同的事情?」三木薰眼中仍然有着疑惑,但看着結城佑一支支吾吾的樣子,莫名的就想明白了……相同的事……指的是ki、kiss?
她整個人瞬間呆住,臉頰上溫度飆升,就像快要燒開了的水壺一樣。
「唔、唔……」三木薰緊緊捂住了臉頰,羞到不可抑制。
結城佑一微微抬了抬手,但看着三木薰的狀態,似乎暫時不適合溝通,只能摸了下鼻子,然後端端正正坐好,眼睛看着藥鍋。
……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分鐘時間,結城佑一心中正默數着煎藥倒計時,一聲微小的聲音忽然從另一側響了起來。
「結城君,你曾經說過,不會交往什麼的……」
結城佑一側頭看向了臉頰依舊很紅潤,但明顯已經能交流了的三木薰。
他目光中浮現出些許複雜情緒,而後再次恢復了清澈。
「嗯。」他這麼答道。
還是得到了這個已經知道,但不太想聽到的答案,三木薰眼眸微微黯淡了些。
結城佑一沉默了會兒,又是道:「嘛,我現在一窮二白,除了還能看的學習成績和一點手藝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三木薰眼眸愣了下,忽然站了起來,似想說些什麼。
結城佑一心情也恢復了平靜,輕聲開口:「我還是結城家的一家之主,妹妹的病還沒好,我這做哥哥的,哪能在妹妹時時刻刻都忍受着痛苦的時候去享受些什麼。」
三木薰整個人一呆,心臟驟然揪緊。
結城佑一眼中露出了些溫柔:「所以啊,至少要等到蜜柑病好後,我大概才會去考慮其他的事。」
三木薰凝望着結城佑一,胸口陣陣發緊。
是呢……明明,結城君,每天都在拼命般的學習,拼命般的工作,每天都祈願着蜜柑可以快點好起來,每天、每天臉上都帶着溫暖的笑容,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只要有需要,他都會出現保護自己,從未有過抱怨,從未有過不耐煩……有這麼這麼好的結城君在身邊,自己竟然、竟然會有那麼貪心,那麼自私的想法……
她嘴唇緊緊抿着,視線模糊了起來。
桌子那邊,結城佑一撓了撓頭,臉頰有些發燙道:「所以說,要、要是三木同學也能等到蜜柑病好後,再考慮這些事的話,就太好了……」
眼淚快要蓄滿了的三木薰,在聽到這話後,頓時又愣住了。
她看着臉色發燙,和平常的穩重比起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結城佑一,心頭的萬里烏雲一下子就消融掉了。
她擦了擦眼睛,嘴角卻是不自覺勾起,然後背手勾着指頭,低頭一步步走到了結城佑一身旁,紅着小臉,在他耳邊輕輕的道:「我、我會一直等着哦,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