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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裹砸入了張家的後院。
一時沒啥反應。
校尉們卻都已經趴下了。
可等了很久。
還是沒反應。
反而這宅院裏傳出了狗吠聲。
這卻讓人一下子無語了。
「怎麼回事?咋不響?」
「要不翻牆進去看看?」
「住嘴!」
「要不,再回去領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
一聲震天巨響。
這黑夜中的巨響,比所有人想像中還要可怕。
一團火焰,直接竄上了天空。
即便是在圍牆之外,校尉們依舊感受到了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地動山搖。
那宅邸,則瞬間的陷入了火海。
裏頭的亭台樓榭,大多是磚石結構,若是後世的鋼筋混凝土,或許還能扛得住此等黃火藥,可就這般的磚頭砌起的土木結構,在這黃火藥面前,卻好似是紙糊一般。
驟然之間,在這地動山搖之中,一大片的房屋直接垮塌,便連那一面的院牆,也轟隆倒下。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至雲霄。
在張宅的後院。
本是張家數十口人,聚在一起,今夜有大事發生,張家老爺出門之前,就已囑咐過,大家都一概躲在後宅,不要出來,以防萬一,那些亂兵們……說不定會滋生什麼事端。
這一家子人,聽到了外頭的喊殺,自然也知道……事情果然如張家老爺所說一般。
因而,張家幾房人,眾星捧月的都窩在後廳,圍着張家的老太爺在一起。
為了讓老太爺不必擔心,家裏的幾個少爺說了幾個笑話。
而一些女眷,則只坐在一旁微笑。
老太爺擔心兒子今日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最後的結果又如何。
這可是關係着張家榮辱的大事,這些年來,張家能有今日的富貴,能置辦下這樣大的家業,自然也多虧了自己那有本事的兒子。
可就在大家雖是有一些擔心,卻還是有說有笑時,這爆炸發生了。
火焰瞬間的衝擊了整個後廳,緊接着,廳外的兩個家丁立即被這火焰吞沒,還未來得及嚎叫,便已成了焦炭。
隨後……樑柱便垮塌下來,砸死了老太公的一個孫子。
緊接着,便傳出悽厲的哀嚎。
火焰開始席捲。
半邊牆壁開始垮塌。
倒是這老太公很是幸運,他坐的位置較里一些,垮塌的牆壁沒有壓住他,房梁的掉落,也沒有砸中,至於那撲面而來的火焰,到了他這兒的時候,卻只一股滾滾的熱浪了。
只是……
老太公穩穩地坐在這兒,一直紋絲不動。
身邊的哭喊聲,他一丁點也沒有聽見。
他……嚇死了。
這巨大的火焰,直衝天穹。
火光照亮了整個天空!
…………
此時,在暖閣里的天啟皇帝,心隱隱的有些慌了。
難道張靜一真出事了?
天啟皇帝本是對張靜一有信心的。
可現在……張家着火,又有人去了張家搜出這些東西!
說到這些東西,天啟皇帝是看都不看。
可是……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張家已經落入亂兵之手了,那麼張靜一這時在哪呢?
張四知等人,現在卻備受鼓舞。
他們已經滿心歡喜,自覺得眼下計劃已經成功。
於是,一個個理直氣壯起來。
「陛下,那張靜一多半已是伏誅了,他犯了如此謀逆大罪,到了如今,陛下何須袒護?現在正是剷除張靜一餘黨,滅其滿門的大好時機,臣聽聞,張家藏匿了不少錢財,都是他壓榨百姓所得,將張家抄了,既可充實內帑,又可安定軍心,陛下……這是一舉兩得啊。」
眾人七嘴八舌起來,想盡辦法說動天啟皇帝。
大抵的意思是,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陛下何不就坡下驢呢?
為了江山社稷,也該如此啊,現在外頭混亂,只要陛下下一道旨意,獎勵那些誅殺張靜一的將士,自然而然,亂兵就會退去了。
「陛下,有沒有想過,若是不誅盡張靜一餘黨,現在張靜一已死,這些餘黨一定不會幹休,所謂斬草除根,除惡務盡,到了如今,何須客氣……難道留着這些人,心懷怨恨,到時對我大明江山不利嗎?陛下明智,一定能夠明察秋毫……」
這張四知說的起勁。
卻在這時……一聲轟隆……震撼了整個京城。
便連數里外的紫禁城,一時之間,也是殿宇顫顫。
這一聲巨大的爆炸,嚇壞了所有人。
張四知等人跪在地上,能感受到大地在顫抖。
而站着的天啟皇帝,也差一點打了個趔趄。
魏忠賢在慌亂之中,攙扶住天啟皇帝,不過魏忠賢也被嚇得不輕,臉色瞬間蒼白。
天啟皇帝皺眉道:「怎麼回事?」
「這一定是張靜一的餘黨在作亂,陛下……不可再姑息了。」張四知定了定神。
天啟皇帝卻是匆忙地走出了暖閣。
魏忠賢也跟了上去。
張四知等人,自然也關心宮外發生的事,鬼使神差一般,起身追了上去。
遠處……一團熊熊大火竄起。
「那是哪裏?」天啟皇帝手指着熊熊大火燃燒的方向。
許多人都一臉茫然。
張四知一看,卻是激動地道:「陛下,陛下……那是鐘鼓坊,這地方臣熟悉,臣的家就在那裏……」
是啊。
自己家不就在那一條街坊嗎?
雖然只能大致的分辨出方位,不過在這夜裏,尤其是那大火燃燒的方向,反是更容易辨認。
天啟皇帝驚訝不已地道:「這爆炸,威力如此的巨大嗎?」
他震驚了,這隻怕得有數百斤以上的黑火藥炸出來才有這樣的效果吧。
天啟皇帝不由緊張起來:「那裏可有武庫?」
這是天啟皇帝的懷疑。
只有武庫,藏着大量的火藥,才可能有此威力,莫非這一場叛亂已經蔓延?
張四知便道:「陛下,那地方,臣再熟悉不過了,並沒有武庫,都是民宅……臣家……就在那裏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