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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墨池學館內,還有誰能壓制住孟正君。
趙戎和顧抑武覺得,估計也只有老祭酒了。
雖然平日裏,大夥見大祭酒平易近人,都比較親近。
學子們也時常開玩笑的說,大祭酒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老爺爺。
藏着不小的機緣。
但是玩笑歸玩笑。
這個從書院上層下放擔任學館大祭酒的老者,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一點,趙戎和顧抑武,包括大多數學子,都心知肚明。
所以眼下,面對『壓迫』。
趙戎二人便決定去『擊鼓鳴冤』一趟。
此刻,墨池學館湖畔的一處水榭樓台外,趙戎與顧抑武正在靜立等候。
剛剛他們與水榭中的管事童子稟告了一聲,求見祭酒老先生。
不過聽童子說,祭酒老先生又泛舟去了湖中央垂釣。
於是便叫趙戎和顧抑武稍等一會兒,他們去派人知會祭酒老先生一聲。
二人便沐浴着上午的秋陽,站在水榭外等待了起來。
「抑武兄,你說祭酒老先生會管這些事嗎?」
趙戎突然有些憂慮。
顧抑武抬手遮陽,眺望了眼墨池的方向,點了點頭。
趙戎想了想,又道:
「那位孟學正改學規,也有段日子了,祭酒老先生該知道的也應該都知道了,只是也沒見他老人家有何反應。」
他頓了頓,笑道:「老先生估計是不想管,嗯,估計覺得還沒有釣魚重要。」
顧抑武收回眺望的目光,搖了搖頭。
他智珠在握道:「子瑜兄此言差矣。不過也不怪你擔心,子瑜兄進學館有些晚,不是太了解咱們祭酒。」
趙戎挑眉,作洗耳恭聽狀。
顧抑武微微一笑。
「祭酒先生雖然比較清閒,但還是一直記掛着我們墨池學子的,之前剛開館那會兒,很多事情上,他都與孟學正意見相左,現在的很多權益,都是老先生為我們爭取的,否則學規更加嚴厲。」
「這次之事,祭酒老先生一直沒個動靜,向子瑜說的,不應該不知道,對於咱們這些書院的棟樑之材,被孟學正摧殘一事……」
顧抑武緩緩點頭,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看着墨池方向。
「據我對祭酒老先生的了解,沒猜錯的話,老先生是在等,等孟學正的新學規引起強烈反彈,等我們這些被折騰的苦不堪言的學子們,主動前來告狀,老先生這才會放下魚竿,出手,」
「他順應墨池學子們的民意,以我們的狀告作為理由,給予孟學正致命一擊,將這些新學規撤去,再問責一番,說不定運氣好,還能一勞永逸,讓那個女人以後再也翻不起風浪!」
趙戎若有所思,張嘴欲要再問。
顧抑武卻已大手一揮,凝聲道:
「我知道子瑜兄要問什麼,祭酒老先生之所以一開始不阻止孟學正改學規,治理墨池學館,是有他的難處的。」
「子瑜你想想,老先生雖然比那個女人官大一級,但若是太過一言堂,被她找到機會去書院裏告狀,說老先生容不得女子儒生,容不得後輩做事,到時候什麼風言風語都出來了,對老先生不利。」
顧抑武握拳,感慨一句。
「所以祭酒老先生別看目前為止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釣魚,其實卻是一直穩坐釣魚台,默默盯着學館的大局。」
趙戎皺起的眉頭漸漸鬆開,「抑武兄說的有道理。」
顧抑武憨實一笑,端在腹前的手,又捏了捏拳頭,有點手癢。
他左右瞧了瞧,沒在地上看見什麼樹枝棍子之類,又硬又長的玩意兒。
缺一把趁手兵器啊。
有點想念不久前還回去的那根順手的掃把了。
趙戎見狀,嘴角一扯。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記憶里的那些謀士、名士們喜歡在手裏那把扇子了。
每一回運籌帷幄之後,笑容高深的扇一扇。
嗯,抑武兄這兒口味獨特些,是喜歡舞棍子。
就和戰術後仰一個道理。
將墨池學館的局面和大勢分析了一波後,顧抑武面色滿足。
他談性頗佳,拍了拍趙戎肩膀。
語重心長道:「子瑜啊。」
「抑武兄何事?」
「這次你被孟學正盯上了,雖然實屬無奈,天生犯沖,但是也得總結一些經驗。」
「這還有經驗總結?」趙戎奇道,他想了想,「喜歡板着臉的嚴肅女子不能惹?比如魚懷瑾?」
顧抑武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以後遇到了孟學正這種,四十多歲中年模樣,一看就是沒婚嫁過,沒人要的老姑娘,千萬不要惹。」
趙戎微微張嘴。
顧抑武大手把他肩膀一拍。
「嗯,我知道,咱們山上人壽命有些長,孟學正估計不止四十來歲呢,呵,反正是個老姑娘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子瑜應該能懂。」
趙戎嘴巴合上了。
轉頭看了眼墨池那兒,祭酒老先生的船還沒回來。
顧抑武接着笑道:
「所以啊,以後你遇到這種大齡女子,特別是一看就不好惹,一臉嚴肅無趣的,避免有交集。」
「子瑜你想想啊,這種女子,這麼大歲數了,還是老姑娘,又是處於脾氣不好的年齡,怨氣不知有多大呢,萬一被她惦記上,嘖嘖,至少得脫層皮,一天到晚的為難你,關鍵是她還覺得理直氣壯。」
這個魁梧漢子搖了搖頭,「哎,不說了,咱們學館倒霉,正好有一個。子瑜兄,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注意了,知道了嗎?」
他目光同情的看着趙戎。
「抑武兄。」趙戎開口道,「你們家族沒有心臟方面的世代遺傳病吧?」
「沒有。」顧抑武回答,他濃眉一皺,「沒有什麼心臟方面的病,祖上,只有人中過一些邪修的詭異邪術,意外去世的,咋啦?」
「要不你轉身看一眼吧。」趙戎點頭說。
「…………」
顧抑武眼皮猛跳,沒有回頭,「子,子,子瑜,你別鬧!」
趙戎沒有回答,而是偏頭又看了看墨池方向,找尋着某個笑眯眯老先生歸來的船。
顧抑武:「…………」
他牙齒一咬,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兩頰有法令紋的古板女子,正安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