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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惡意,在空氣里飄蕩着,它幾若擁有了實質,讓天陽嗅到了惡劣的氣味。
在這一刻,天陽的眼中沒有瘋狂,沒有絕望。
瞳孔已經恢復正常,也不再喘氣,毛孔緊縮,不再出汗,心跳恢復正常,眼神冷靜。
和剛才的瘋狂判若兩人。
光芒亮起。
光芒來自天陽的體表,它們勾勒出一對合攏的銀色羽翼,並且以特定的節奏閃爍着。
銀河閃爍!
嗆——
星漢出鞘,少年孤身立於黑暗之中,手持雙劍,冷淡地說:「來了嗎?」
嘶...
黑暗裏,出現類似蛇信吞吐的輕響,隨後一道身影自暗影中浮現,暴露在天陽身周的銀色輝光里。
那是一個『人』,身姿佝僂,看不出男女。只見到,它的身體是由無數毒蛇抱團組成。
它走出來的時候,身上不斷有蛇掉落,而那些『蛇』,均長着一隻豎眼。
於是那『人』身上,千百隻眼睛,密密麻麻地看着天陽。
「你...姑且稱之為『你』吧,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不應該在一個黑暗的環境裏跟我戰鬥。」
天陽抬起星漢,向前指去:「不過,你大概沒有機會修正這個錯誤了。」
哧哧哧......
四周的黑暗、那『人』腳下的陰影,彈射出一根根黑色的、虛幻的鐵鏈。它們纏住了這道人影,它們燃起暗炎,燒灼那些獨眼怪蛇。
蛇群蠕動起來,嘶叫起來,那道人影也跟着膨脹。隨後,撲哧一聲,它無法再維持人形,就像一個沸騰的蛇窩,群蛇出洞,宛若瀑布,飛泄至半空、地面.......
無數怪蛇,張開了嘴巴,吐出蛇信,露出毒牙,向天陽咬來。
天陽早有準備,月光舉起,發動『滿月』。
灰藍月力向四周擴散侵染,安靜流淌,卻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填充着每一絲微小的空隙,將群蛇包裹了進來。
一條條怪蛇染上灰藍,身影變淡,在『月色』下無聲破滅。
蛇群驚亂了,它們如同退潮的海浪,倒卷而回,試圖脫離『滿月』的範圍。
但這時,四周的黑暗裏,激射出一根根細微的漆黑光線,它們捕捉着每一條怪蛇,把它們釘在了地面上,把它們穿成了一串。
轟!
每一道光線化成暗色火焰,點燃了每一條怪蛇,沒有溫度,不見熾熱的火焰,卻讓怪蛇的身體迅速腐爛、露出白骨,在哀鳴中死去。
在最後一條怪蛇化成白骨後,天陽心神恍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了光亮。
仿佛有人正拿燈照着他,這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他適應了這陣光亮,才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房間裏。
那個留有絕望記錄的房間。
就在房間的窗口,一架外形如鳥的飛行器正進入窗口,並用上面自帶的照明設備投來光亮。
天陽這時留意到,自己的胸口、雙手間,有半透明的獨眼怪蛇滑出,它們掉到了地上,虛弱地蠕動着。
房間裏響起了咳嗽聲。
飛行器的燈光移動着,天陽才看到,房間裏除了他之外,還有梁森等人。他們或坐或臥,這時他們身上同樣有虛幻的怪蛇滑出。
這些怪蛇朝着房間一角游去,蠕動,抱團。隨後身影寸寸淡化,最終,那個角落只遺留下一顆如同眼珠般的事物。
它外形渾圓,中間有一道豎紋,宛若蛇瞳。
那『瞳孔』之中,有無數的幽光遊動着,仿佛一條條怪蛇在攢動。
怪蛇滑出之後,梁森他們也開始醒來,和天陽一般,神色茫然。
天陽先走到了那件明顯是遺留物的『眼珠』旁邊,伸手輕觸,當即心湖中浮現一段段信息。
【心魔之瞳】:這是『心靈寄生者』遺留的物品,使用黑暗粒子,可激活其中特性。可分裂自己的意識,寄生到擁有靈智的生命身上。必須不斷刺激宿主的精神狀態,使之處於瘋狂或絕望的狀態下,方能進行寄生。
注意,頻繁使用該物品,會造成認知障礙,意識崩潰等嚴重後果,需要謹慎使用。
........
心靈寄生者!
原來那東西是『心靈寄生者』,所以,製造那些循環,是為了寄生到我身上。
不。
它的目標除了我之外,還有梁森隊長他們,它分裂了自己的意識,進行群體寄生!
天陽看着四周,有些明白,恐怕他們在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就已經被寄生了。那純粹的黑暗,扭曲的死亡狀態,都是這種黑民在刺激他們的精神,試圖讓他們精神崩潰,陷入瘋狂或絕望的狀態里,以完成寄生!
「怎麼回事,我好像做了個夢,我在夢裏不斷重複探索這座城市.......」
梁森搖晃着腦袋,眯了眯眼,看着天陽:「我還記得,天陽你提醒我,我們正在某種循環里。」
「有這種事。」
天陽先是驚訝,隨既又釋然。他們都被『心靈寄生者』影響了,會做同樣的『夢』並不奇怪。
想來,那隻黑民也沒有特意為每個人製造不同的心靈衝擊。
現在看來,這種黑民本體並不強大,而且在精神世界裏被殺死,其本體也會在現實世界中死去。
但它太難察覺了,就連能夠溝通黑霧的天陽,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着了道。
要不是自己得到佑華的提醒,說不定,它已經得手了。
不對!
天陽皺起了眉頭,既然是在精神世界裏,那麼自己就不可能見到佑華。
可要不是閻魔之王的話,那當時在夾縫世界的大殿裏,又是誰提醒我?
天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生怕這時體內響起某個聲音。
「你們沒事吧。」
飛梅的聲音,在那鳥形飛行器里響了起來:「我收到麗妲隊長的報告,她聲稱自己無法跟你們取得聯繫,所以我讓機動班出動這架飛行器,進行超遠程搜索。」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梁森搖了搖頭:「我們沒事,將軍。但在這裏,我們似乎陷入了某種循環怪圈裏,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來的。」
「天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飛行器的光線落到了少年身上,天陽小幅度地點着頭,並把自己在精神世界裏,用精湛的演技,表現了自己的瘋狂和絕望,從而將心靈寄生者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