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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羅盤!
教會果然要染指羅盤,追尋『墳墓』!
而董方,毫無疑問,現在就是教會的狗!
「你知道我的脾氣,既然已經決定的事,無論是誰,都不能讓我改變主意。」
蘇烈緩緩抽出了長劍,可拿劍的手卻在顫抖,他向自己的手臂看去,皺起眉頭。
董方淡淡道:「是不是感覺,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了,看來藥性已經發揮作用。」
「蘇烈,看來咱們共事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最後奉勸你一句,把『羅盤』交出來。這樣的話,至少我不必把你交給教會。」
「如果落在教會手上,你應該知道,以後你的人生,將與『自由』兩字無緣吧?」
儲物櫃後,天陽手腳冰冷。難道蘇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失蹤的?
他被董方出賣,讓教會囚禁,以至17年杳無音訊?
剎那間,無數畫面在天陽腦海中閃過。
午夜夢回時,無意看見母親坐在門口默默抽煙的身影......
年幼時被被下城區的孩子欺負丟石頭,母親用單薄的身體護住自己,額頭被石頭砸到而蜿蜒流下的血絲....
為了賺取足夠兩人生活所需的費用,從早上一直工作到深夜,因為長期從事漿洗工作,讓母親的手經常脫皮甚至潰爛....
將唯一的雞蛋放到自己碗裏,只喝着看不到幾顆米飯的稀粥,便宣稱自己吃得很飽的母親......
最後的畫面,是肩膀受傷的母親,躺在黑礦宿舍那冰冷地面上的身影.......
那是這個女人留給少年最後的回憶。
看着黑霧模型里的董方,天陽的眼睛裏漸漸泛起了血絲。
所以母親所經歷的苦難,都是由這個男人間接造成的?
康復室的另一頭,蘇烈已經捉不穩劍,任由長劍掉到地上。他捂着傷口後退了幾步,兩腿一軟,無力地坐倒在地。
董方嘴角漸漸揚起,滿意點頭:「這就對了,蘇烈。不要再反抗了,把羅盤交給我吧,我會跟教會那邊求個人情。」
蘇烈沉聲道:「董方,那個羅盤裏藏着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如果讓教會掌握了這個秘密,很可能會醞釀出一場災難!」
董方冷笑一聲,突然音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像你這種上城區出身的小少爺,知道食不果腹的滋味嗎!」
「你不會知道,像我這種下城區的賤民,有時候為了一頓吃的,還得跟野狗搶食!」
「我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生活,我絕對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我還要生活得更好,所以災不災難的,我才不管!」
董方抽出背後的長劍:「話已至此,既然你不肯交出來。那麼蘇烈,我只能把你交給教會了。」
話音末落,突然,蘇烈像是感覺到什麼,猛地往康復室深處看去。
片刻之後,董方才聽到了腳步聲,跟着看去時,頭腦突然有些暈沉。進而產生了一種錯覺,就仿佛那黑暗沉處,蟄伏着一頭憤怒的野獸。
那高漲的怒意,那要將自己撕碎的殺氣,一切一切,全都毫不掩飾,自那黑暗之中,肆意釋放!
董方全身猛地繃緊。
隨後,就聽到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道:「不會...」
「他不會落入教會手裏。」
「至少,今天不會...」
董方大喝:「誰在那?閣下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否則的話.......」
沒等他說完,黑暗中就亮起了一點腥紅。接着董方忽然泛起了一股虛弱感,星蘊憑空下跌了數成,而且整個人軟綿綿地提不起鬥志,喪失了反抗的心思。
董方魂飛魄散之際,黑暗裏閃出一團灰雲。熒光棒提供的冷色光里,一個披着斗篷,戴着兜帽,臉上還罩着面具的神秘人破開空氣。
從斗蓬下面,各有一把武器探出。
一把是紫色,但表面有碧色光焰閃爍的大劍。
另一把則是純由黑色電弧,構築凝聚的魔劍。
挾帶狂烈怒意,釋放驚人殺氣,面具中一隻眼睛泛着血絲,瞬息間便來到董方眼前。
雙劍交錯劈斬!
董方勉強振奮鬥志,全力往後退去,卻還是讓紫黑二色在眼前划過。立時,有溫熱的液體濺入左眼,視野中至少一半染上了血紅的顏色。
董方的臉上,左側的臉頰處,出現了一個深刻的『x』型傷口。
他當機立斷,猛地擲出手中長劍,但長劍並非投向神秘人,而是蘇烈。
對方顯然是為了救蘇烈而來,理應不會坐看蘇烈死去。果然,那人一見長劍投往蘇烈,眼中儘管湧起強烈不甘,卻還是閃身來到蘇烈面前。
紫色大劍一挑,便將董方的劍彈開。董方則趁機撲向康復室門口,一衝過大門,他的身影立時消失,不知道給隨機傳送到何處。
讓他跑了...
看着那大門外的幽暗,天陽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他喘息着,努力收斂着自己的怒火,讓自己回歸平靜。
回歸那個冷酷、淡漠、神秘的『死神』。
武器收起。
天陽看向蘇烈,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還是決定以『死神』的身份面對蘇烈。
蘇烈入神地觀察着眼前這個斗篷人,隨後嘴角揚起:「你救了我,雖說我給他準備了一個驚喜,並且大概率可以留下他......無論如何,還是感謝閣下伸出援手。」
說着,蘇烈拍打着膝蓋站起來。除了還用手捂住傷口外,哪裏像是身體失去感覺的人。
「你...」
見天陽疑惑打量自己,蘇烈攤手道:「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我也曾遇到過,所以我還是有點辦法的。何況被教會追了一段時間,他們有些什麼手段,我還是知道一些,當然會有所準備。」
「例如,黯夜草的抗藥性。」
蘇烈這時晃了晃,「不過,我也只能暫時壓制而已。現在身體開始麻木了,我得休息一陣子,就麻煩你幫我看着點。」
不等天陽答應,這個男人把自己放到一張病床上,片刻之後,不知昏迷還是睡着,已然失去意識。
天陽一時無言,不知道蘇烈怎麼放心,讓自己這個陌生人看着他。
哪怕自己攻擊了董方,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取得他的信任吧?
搖搖頭,天陽走了過去,從蘇銳身上拿出急救套件,開始張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