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車商大哥和租車行的電話果然已經打不通。

    這年頭的手機卡分兩種，隨處可以買到的神州卡每分鐘貴點，但不記名，小賣部書報攤都能買到，對方妥妥是用的這種一次性聯絡方式，完全失去聯繫。

    所以後來這種存在很大隱患的手機卡被禁止掉了。

    趙德柱買的都是身份證註冊全球通卡，只不過他這張卡好像還是楊倩的名兒。

    拿着手機在窗前等了一會兒，gps搜星成功，捷達王依舊在四五百公里外的西北部。

    趙德柱正準備選擇報案。

    馮曉婷卻乖巧的把報紙也拿過來給他，點了點後面的警方反饋：轄區曾警官提醒各位市民，謹防租車詐騙……

    小聲：「距離東路街口不遠。」

    趙德柱想起那個萌萌噠的女警，翻開通話記錄打過去，果然是那個朝氣蓬勃的聲音：「您好，歡迎致電東街口警署，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他肯定不敢捉弄暴力機關：「我在報紙上看見有……」

    那邊突然壓低聲音，估計是看見了來電號碼顯示，又或者聽出來粵普口音：「趙德柱噠？你幹嘛，我在上班噠！」

    賊兮兮的聲音把趙德柱都逗樂了：「就是看見你在報紙上提醒市民……」

    那邊馬上驚喜：「上報紙了？嘻嘻，我還以為記者只報道領導呢，哪一期哪一版？」

    趙德柱額頭的汗水都出來：「我有輛車在這家租車公司……」

    曾警官一驚一乍：「啊？你涉案啊，趕緊過來自首吧！」

    帶着能打九五折的語氣。

    趙德柱覺得自己也有點低血糖，咬牙支撐：「我是受害者，我把車交給他們出租，有合同的。」

    從對方那租了七輛車的事情他就不說了。

    曾警官還是有職業懷疑：「你怎麼總跟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呀？」

    趙德柱無奈：「你一天要接到多少案件，一年多少，我這才兩件，算多大的比例？」

    那邊恍然：「哦哦，也對，也對，這個月我們接到刑事案件34起，治安案件5起，其中租車詐騙案這是最大一起，涉及金額……」

    趙德柱頭疼：「停停停，我打電話來問的目的，就是想諮詢下，如果我能找到我那輛車，我應該怎麼報案處理。」

    曾警官換成幼兒園老師的語氣：「你怎麼會知道你那輛車在哪裏呢，趙德柱我提醒你，千萬不要跟犯罪分子有勾結……」

    趙德柱覺得她男朋友一定很痛苦，要不停的在各種角色之間轉換：「gps定位技術你知道嗎？住嘴！聽我說完……在租這輛車之前，我就給車上裝了台gps定位器，這樣我就能隨時知道車在哪裏，現在我聯繫他們已經聯繫不上，我要怎麼才能拿回我這輛車呢？合理合法的手段。」

    那邊就跟吃了個湯圓被艱難塞住，支支吾吾忍到現在，還是十萬個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在租車前裝這個設備呢？」

    趙德柱翻白眼：「我喜歡，我錢多，我好奇，不行嗎？看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趕緊幫忙問問唄？」

    曾警官不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嘟嘟噥噥：「我又不是百科全書，什麼都得知道，婆婆媽媽的什麼都要來問，等着噠！」

    電話也沒掛，趙德柱轉頭看包房裏的人都看着自己，抱歉的坐回去把顯示屏給宋老闆看：「您那車我一定給弄回來。」

    人家操心的是上億地產，根本不在意：「夏總說過你這個事情，有點神奇哦，花旗國來的技術？」

    趙德柱把單色屏幕上的數據演示下：「這個還比較初級，精準的版本誰偷偷開車去找情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比跟蹤靠譜多了。」

    宋老闆哈哈哈笑起來：「你就在江州開展這個業務啊，我幫你介紹，包你生意興隆。」

    這時候手機那邊已經有了聲音，曾警官很雀躍：「我們所長叫你馬上過來展示下這個新技術噠！」

    趙德柱腦子掛黑線：「我是報案詢問解決辦法，不是來招攬業務的。」

    曾警官居然說：「來嘛，來嘛，來了再說嘛！」

    趙德柱覺得犯罪分子可能也會被她這種帶點撒嬌的語氣迷惑，暈頭轉向的就自投羅網了。

    掛上電話把整個事件描述了下：「汽車租賃這個事兒，不是我想像那麼容易啊，您看看，這報紙上警察也列為租車詐騙，心目中就不是什么正經行業，可市場明明又有租車需求，這太讓人想不通了。」

    宋秀琴明白道理：「再正確的事情，也要在適當的時候，譬如我們開餐館，現在你們這個年紀覺得理所當然，可二十多年前我和劉光明偷偷擺了幾張桌子的時候，那就是投機倒把資本主義尾巴，抓住是要坐牢的，就是今天那幫人協助在廠區裏面把最早的餐館做起來，明白了嗎？」

    所以說跟成功人士打交道，容易學到東西呢，趙德柱恍然大悟：「那……待會兒我就去警署了，瑪德，這幫傢伙真不是人，第二天就把車開到幾百公里外了，警察能幫我去開回來？」

    餐飲阿姨見多識廣：「呵呵，你想多了，這麼遠去找車不要成本的嗎？辦案經費從哪裏來，這種事情我們全國各地開餐館，經濟糾紛、刑事追責經歷多了，哪怕你知道地方，很大概率也就是派個警察跟你一起去當地警局執法取回，如果這個過程對方在當地勢力比較大，還有點危險呢。」

    這就是社會閱歷，好在趙德柱也不是一塵不染的白紙，點點頭說明白了。

    餐飲阿姨索性：「西北……待會兒叫總經辦拿個越野車給你，我給你找關係辦這事沒必要，這么小的事情你自己去感受下，讓警方出車囉里囉嗦辦手續，不如自己有車帶個警察一兩天就把事情辦了。」

    趙德柱嗯嗯：「回頭把車弄回來再一起還給您。」

    人家根本不在意：「你都留着開唄，這個項目你以後要經常過來看看，和小奚多交流，她從新坡加回來更專業，但社會閱歷見識可能不如你，相互多支持，我這就算是先把兩部車丟給你當預付金了。」

    馮曉婷眼睛亮亮，李媛媛還在低頭對付白灼蝦，眼珠子已經盯着那邊的蟹黃包了，好吃！

    掛靠在設計院下面的青年設計師內心持續吐血。

    老子怕是大你快十歲了，還要你來教我閱歷！

    所以真心實意打岔：「啊……就先開我那車去吧，我想跟趙先生多熟悉交流下，項目報審我也正好休息兩天。」

    趙德柱不多想：「好，你那車確實挺合適些。」

    奚蓮穎略吃驚，但沒表情的叮囑助手準備周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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