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398 更複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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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兩萬頭……」

    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都噎了回去,「藥王廟招待所」內,聽說攸縣保安團團長閻虎已經被活捉,那種震驚,那種不可思議,着實讓長沙廝混的年輕秘書們無法理解。

    他們知道安仁新義勇訓練有素,可對面攸縣、茶陵縣,那也是有備而來啊?

    這就他媽的離譜!!

    「現在,就看茶陵縣那邊,能打成什麼樣了。」

    一人感慨地說道,「只要茶陵縣收到這邊的風聲,肯定也是要學會打算的。保存了實力,只要不是真的拉開場面真打,談判的條件,就客觀存在。」

    「不錯,攸縣跟安仁縣一比,是差了不少,但加上茶陵縣,還是可以扯開嗓門的。」

    此時已經消息封鎖,「藥王廟招待所」內,也只能聽一些從外地傳來的消息,路過的「五槍隊」眉飛色舞,只說是攸縣那邊來的匪軍被包了餃子。

    全殲,不摻假的那種。

    閻虎被活捉的同時,的確攸縣保安團的人馬大部分都投了,但更多的武裝力量,跟閻虎半個開元通寶的關係都沒有。

    所以,諸多自認為自己有「團長之資」的「團副」們,這個營那個大隊的,紛紛點了人馬隨便燒殺搶掠一番。

    沒有什麼理由,就是殺良冒功,誒,就是玩兒。

    然後這群窮凶極惡的玩意兒,被郭威的馬隊一通衝殺,連崗地的空隙都沒有鑽進去,就當場打死打傷過百。

    之後炮兵陣地一通放肆,瞬間就把對面打蒙打爆,炮擊持續時間不過是十分鐘,但傾瀉的彈藥並不少。

    以五斤炮為例,炮手們都是順便訓練一下實戰速射,半分鐘一發炮彈,又穩又准。

    可惜,炮手們對此並不滿意,在他們眼中,武漢的速射炮才是他們需要的。

    「車!」

    「車隊!耒陽的,被『五槍隊』的人攔了下來。」

    「居然沒沖?」

    「『五槍隊』現在有配手雷,『八古集』那邊廖家的,還有炸藥包。」

    「難怪沒沖卡。」

    「是耒陽縣的車?不像。」

    「省府的車,看車牌。」

    「省府的人不是去了巴陵縣?」

    「留守總歸是要的,而且也要看看這湘東的狗咬狗,到底咬到什麼程度。誰咬贏了,都該出來亮個相。」

    「那豈不是說,是有人通知的他們?」

    「也是啊……」

    話音剛落,眾人目光都是看向了滑山方向,那裏,王角就在高處的舊講習所辦公。

    如今可不僅僅是「新義勇講習所」,春耕開始,「新義勇講習所」以「勸課農桑」為由,籌辦了「農業講習所」,說是在技術上指導農業增收增產。

    理由很充分,誰也不能說錯。

    本地的監督員其實就是縣政府的人,但代理縣長鄧克就差喊王角一聲爹了,這些監督員根本就是擺設,而且他們也的確沒打算摻和。

    功勞到手,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你到哪兒都是這麼個操作,難不成見了王角不合群,就要整死他?


    沒這個說法。

    「農業講習所」的威力,在這群曾經「長沙秘書」們看來,破壞力更大。

    因為新增耕地的地契,是落實到村里聚落的,分田也的確分,但「糧食增產」這個玩意兒,光靠分地沒什麼卵用。

    在「農業講習所」聽課的農民,現在聞着王委員放的屁都是香的,無腦相信,於是村里聚落為基本單位搞集體勞動,農民們,尤其是佃戶之後,非但沒有抗拒的心思,反而挺願意合作。

    一是地契已經在村社,這是不作假的,縣長鄧克蓋的章。

    二是王角的確給他們撐了腰,那些死了趙老爺李老爺黃老爺,血淋淋的可不是擺設,他們要是覺得王角還有所圖,圖啥?圖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不成?

    人心都是肉長的。

    三是他們原本是一無所有,這是尤為重要的,原本就一無所有,如果王委員真就收了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也不過是回歸到原本的狀態。

    一無所有,也就沒什麼好失去的。

    而在講習所中,「五槍隊」最是擁護新義勇,也是最擁護王角,他們的爺娘長輩在「農業講習所」中聽課,聽不聽得懂且先不提,家中伢子天天說王委員郭團長好話,他們還能覺得伢子蠢笨呆傻?

    沒有這個道理。

    尤其是那些類似「八古集」招待過王角的老兵老卒,他們原本也聽不太懂大道理,但是在講習所中嗑瓜子喝土茶湊熱鬧,次數一多,也是聽得懂。

    人家小農,才是真的小有產者。

    他們是個啥?他們就是長官的奴婢,佃戶算個屁的農民,就是特殊的無產者,比南昌城餓死在角落裏的失業殘廢工人還要無產。

    次數再一多,這些原本就是蹭瓜子土茶的老農,到了講習所,也是捨不得再嗑瓜子,人家講習所客氣,還把自己的命格給改了,這叫什麼?

    過去那叫半仙兒,逆天改命。

    什麼叫逆天改命?

    就是革命。

    革命哪能天天想着嗑瓜子蹭一口茶湯?

    那不成沒臉沒皮的麼?

    自帶板凳,自帶瓜子,干蒸的米粉果子,以前可捨不得糟蹋,現在算個屁,老子明年還有餘錢剩米呢。

    過五十歲生日的人多了,六十歲過生日的,也稍稍地熱鬧了。

    以前,可不敢如此折騰。

    一碗稻花魚,一碗粉,倘使有辣椒,再切一點臘肉,當然了,咬咬牙,還不夠味的米酒,也是可以有的。

    生活的改變,需要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

    對有些人來說,不過是一夜之間。

    沒有指望的時候,一切都是奢望,一切都是小心翼翼,一切都是愁眉苦臉。

    有了指望,渾身的氣力,就是本錢,倘若還能呼吸,這明天的日頭,伸胳膊蹬腿也要再看一眼。

    好日子,永遠是過不夠的。

    「八古集」的廖家人,那些老了老了不能動的,也是操着已經糊塗的方言,表達着不想瞑目的願景。

    他們羨慕,也更加的眷戀,自己要是能夠跟廖十兩一樣,趕上一個好時候,那真是好啊。

    他們並非是死不瞑目,只是羨慕,只是捨不得這即將改變的人世間。

    他們並沒有去嫉恨、詛咒廖十兩這樣的人,廖十兩的生,終究是他們的願景,他們的死,仿佛是跟腐朽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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