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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謬讚了,在下只是有感而發,偶然為之,沒想到能無意中幫助仙子,這也是我的榮幸。」
陳少君揖手回了一禮,他的神態落落大方,即便是在神靈面前,也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這個世界萬道顯聖,之前早已見過的邪教魔神就是,而眼前這位也只是神靈之一,陳少君畢竟曾為仙人,也早已見怪不怪。
「沒有公子賦詩,奴家萬難化形,甚至一點靈識也早已泯滅,此恩,奴家永世難忘。」
梅花女神卻是一臉正色。
當年的「梅花女神」,只是大商皇帝的一句酒後戲言,真正對她有再造之恩的,還是眼前的少年。
八百年的風風雨雨,她的香火早已斷絕,而且是戲言,更不會有人真正去祭拜,但陳少君這首詩,溝通天地,暗合至理,將她的神格和冬祀大殿結合在一起,以後只要有冬祀大殿,她就能從中分得一杯羹,神格就永不會墮落,意識就永遠不會泯滅,這真的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萬木同根共屬,奴家無以為報,今贈公子一片神秘化身,萬物有靈,日後有樹木的地方,公子都可以使用奴家的神力,說不定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這也是奴家的一片心意。」
梅花女神說着,玉指輕彈,一片梅花應聲飛出,初時還是粉色,但是眨眼之間便泛出道道毫光,化為一片金色,飄飛着迅速沒入陳少君眉心,然後滲入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陳少君神色一愕,還來不及感應,就發現那片花瓣已經消失了。儘管什麼都感覺不到,但陳少君也知道,這是梅花女神贈送了自己一份大禮。
「既是仙子所贈,在下卻之不恭了,多謝。」
陳少君很快躬身一禮。
「最後奴家還有一事相求,公子那首詩對奴家非同小可,不知可否贈予奴家,奴家會永世感恩。」
梅花仙子望着陳少君身前的詩道。
「有何不可?」
陳少君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仙子青睞,拿去就是。」
詩詞已作,精氣留存,對於陳少君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處,而且即便被梅花女神拿去,她也只需要謄抄一份就是了。
「多謝公子。」
梅花女神盈盈一禮,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隨即轟的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梅花女神陡然炸開,再次化為漫天花雨,從眾士子間穿梭而過,撲向陳少君身前白玉桌上的那首詩。
嗡,光芒一閃,那張宣紙瞬間消失不見,而漫天花雨墜下,梅花女神也徹底消失不見。
「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高高的寶座上,大商太后一臉微笑,她的目光掠過所有士子,最後停留在陳少君身上。
「賞雪大會的第一名,想必大家已經沒有爭議了,陳少君,恭喜你!」
聲音一落,眾人紛紛鼓掌,一個個心悅誠服。
陳少君的詩詞品相早已征服了在座所有人,更不用說他的一首詩竟然能夠讓梅花女神復甦,成功顯形,這是眾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哼,有什麼了不起!」
只有遠處的荊越神童王小年把頭撇過一邊,氣鼓鼓的,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輸給了這小子。
「把仙界金石拿上來吧。」
「孩子,過來。」
大商太后笑容和煦,朝着陳少君微微招手。
四周圍,眾士子一臉羨慕,同時紛紛向着兩側讓開,給陳少君讓出一條道來。
「學生遵旨!」
陳少君也不怯場,躬身一禮,隨後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
在他往前走去的時候,一陣呦呦鹿鳴從後方傳來,那些梅花鹿也跟在他身後,一路好奇的往前走去。
看到這一幕,衛蓁站在太后身旁,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孩子,這次的賞雪大會你真的讓哀家大吃一驚,這個第一名你是實至名歸!」
大商太后頓了頓,突然壓低了聲音:
「謝謝你救了翊兒。」
說着,將手中裝有仙界金石的錦盒遞了過去。
陳少君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從太后手中接過錦盒。
「多謝太后!」
隨着陳少君的勝出,本屆賞雪大會的文試部分也隨之結束。
……
宣政殿。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伴隨着一陣甲片的震動聲,那名離開的金吾衛很快去而復返。
「回陛下,一切已經查探清楚。」
當這名金吾衛跨過門檻,進入大殿,跪俯在地上的那一刻,整個大殿內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不論文臣武將,全部匯聚在了他身上。
「如何?到底是誰寫出了那篇詩詞?」
大商皇帝高坐上方,那威嚴的聲音隆隆如雷,響徹四方。
聲音未落,就連殿內眾多的武將也露出了關注的神色。
雖然是文道盛事,但就連陛下都如此重視,眾人自然也不自覺的受到了影響。
而且眾人也相當好奇,那個能讓陛下和眾多文臣如此重視的少年到底是誰。
「回稟陛下,這次賞雪大會的文試第一,乃是戶部侍郎陳大人的幼子,子莒學派的弟子陳少君!」
金吾衛抬起頭,如實稟報道。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到金吾衛的話,大殿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麼?不可能,絕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他們家的那個糊塗蟲?」
宴會上,吏部尚書謝明遠失態了,連手中的酒液都灑了出來。
在此之前,他雖然表面不說,但內心志得意滿,一直以為很有可能是他的獨子謝川,就算不是謝川——
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陳宗羲的幼子吧!
「子莒學派!竟然是子莒學派!!」
「太令人難以相信了,文燭霄漢,如此難得的佳作,竟然會是子莒學派所做!」
「怎麼會這樣,我們七大學派那麼多天才,竟然會輸給一個小小的子莒學派,七大學派顏面無存啊!」
……
何止是謝明遠,在場所有的文臣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和震動。
一瞬間,所有文武大臣,包括龍椅上的大商皇帝,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宴席上的陳宗羲身上。
「不對,這次的賞雪大會不是沒有子莒學派的弟子嗎?怎麼可能第一名會是子莒學派的弟子,一定是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