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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劇發生的同時,猶如活物漆黑蠕動的山谷吸引着更多生物踏入黑色扭曲的血肉中。
它就像邪惡肉池,孵化出可怕猙獰的怪物。
其中,也包括無意闖入的人類。
*
*
地大物博,人煙稀少的巴羅遠東。
石油公司正在勘測新的油井,辛苦一天的毛熊們聚集在一起。
拿出美食與烈酒,圍在一起討論在城市裏的生活。
女人,是永恆的主旋律之一。
一些葷段子,更是引起沸騰的歡笑,讓聚會的氣氛更加熱鬧。
直到一聲奇怪的嚎叫自黑暗中響起:「是什麼東西,熊嗎?」
「誰帶武器了,我正需要一雙新靴子。」留着大鬍鬚,滿臉通紅的矮壯漢子站起來。
他的身高不足165cm,渾身卻充滿強有力的肌肉。
一雙粗壯的短腿,令人想到犀牛。
「親愛的戈馬烈,黑熊會拍碎你的南瓜腦袋。」
「哈哈,戈馬烈又要展現他笨拙的力量了。」
「要幫忙嗎?戈馬烈,我們會幫你按住它。」
「或是按住他,戈馬烈,我會很溫柔的。」
「吼吼吼…」
「滾開,你們這些白痴。」
戈馬烈笑罵着走向一旁,豎在工具箱前的大鐵錘被他提了起來。
快要和他一樣高的鐵錘,提在戈馬烈的手中稍顯滑稽。
可千萬別小看他的力量!
沒人擔心戈馬烈的安慰,因為熊未必會真的出來。
就算衝出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裏每個人都曾獵殺過熊,在他們眼中可怕的狗熊只是獵物。
「eeee…」從喉嚨發出的低吼,打斷聚會的氣氛。
這聲音,不是狗熊的。
「嘿,小心點,最近可是出了不少怪事。」笑聲如雷的莽漢站了起來。
茂盛的鬍鬚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身上只穿了件短袖工裝。
露出佈滿鋼筋條般肌肉的雙臂,任由刺骨的寒風吹拂也不自覺。
只要看到他,就讓人覺的安全。
握在手裏的紅色大管鉗,為這份安全提供額外保證!
就算是成年黑熊,也扛不住他一管鉗敲在腦袋上的力量。
「金普希,這裏只有我們和沒腦子的野獸,你太緊張了。」
「這畢竟是金普希第一次擔任領隊,夥計,你該多喝幾杯。」
「沒錯,讓我們唱起來!」
對於同伴的調侃,金普希沒有在意。
他只是和戈馬烈站在一起,側頭看去,才發現對方的臉上全是緊張。
「戈馬烈,你看到什麼?」金普希握着管鉗的右手緊了緊。
但戈馬烈並沒有回答他,直視前方的瞳孔擴張渙散。
「戈馬烈,戈馬烈?」
金普希用手肘碰了碰他,想要叫醒失神的同伴。
可他的身體在輕微的碰撞下瞬間後仰,咚的倒在地上。
「該死,戈馬烈?」金普希單膝跪地,丟掉管鉗抓住他的領口。
用力呼喊搖晃着,想要將他叫醒。
其餘人也紛紛放棄享樂,簇擁上前詢問着發生什麼?
「黑暗裏有什麼東西,它帶走戈馬烈。」
在發現他已經失去呼吸後,金普希面色沉痛的握着管鉗站起來。
「它做了什麼,那是什麼?」有人追問。
「我不知道,但一定有事發生。」金普希放下沉痛的心情,看向漆黑的夜幕。
「所有人,將篝火燒旺,找到合適的武器,準備戰鬥。」
有戈馬烈還未冷卻的屍體躺在面前,沒有誰會對金普希的命令產生質疑。
只是,它究竟是怎麼殺掉戈馬烈的?
*
*
奔跑,奔跑…
金普希麻木的邁着雙腿向前,粗喘的呼吸充滿撕裂聲。
每次喘氣,他都像吸入無數細小的刀片,而不是賴以生存的空氣。
鋒利的『刀片』劃破喉嚨,湧入肺部,將裏面攪個粉碎。
痛苦,每一秒都像是種折磨。
卻時刻提醒着金普希,他還活着……
此刻的荒野上,只剩他一個人獨單前行。
在逃亡的途中,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有人如同戈馬烈一樣,無聲倒地,再也沒能起來。
也有人突然發瘋般的尖叫着『怪物,』揮舞着手裏的武器砸碎同伴的腦骨。
騎在他的身上,將整個腦袋砸成一灘果醬。
光是死在發瘋的同伴手裏的人,就有七八個。
到最後,僅剩的三人決定分開跑。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金普希內心含有一絲微弱的希望。
能夠有人順利逃回公司,將消息帶給所有人。
…帶人回來,為他們收屍。
至少,別讓他們的屍體留在冰冷的荒野上,淪為野獸爭搶的食物。
「呼哧~呼哧~」
肺部火燒的灼熱感越來越強,金普希知道這就是極限了。
脆弱的臟腑正在罷工!
強烈的運動下,遭到長時間的寒流侵襲,已經不能再繼續正常工作。
金普希的肺部,此刻就像車內燒乾的水箱。
過高的溫度,會讓整台車拋錨報廢!
咚~
精神恍惚的金普希沒能注意到腳下的窪坑,右腳正好踩在上面。
本就無力維持的身體,失去最後的平衡。
側躺倒在地上,金普希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量。
臉上露出一絲慘然的笑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帶隊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該說是老天的眷顧,還是折磨!!
「eeee~」
詭誕的低吼再次傳入耳畔,他就知道那些該死的怪物們還在。
只是,他再也沒有能力去反抗,哪怕是逃命也做不到。
聲音越來越近,金普希用盡最後的力量睜大雙眼。
他要看清楚那些該死的怪物,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砰砰~
清脆的槍擊聲突然傳來,低吼瞬間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