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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帳。
魚禾見到王鳳使臣的時候,略微有些詫異。
瞧着對方老態龍鍾,一臉苦笑的模樣,魚禾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投了更始?」
孔放躬身一禮,恭恭敬敬的道:「臣孔放,參見陛下。」
魚禾擺擺手,「不必多禮,快說說你什麼時候投了更始?」
孔放拱手道:「非是臣投了更始,而是先皇帝的遺骸落在了王匡手裏,王匡以此要挾,臣不得不供王匡驅使。」
魚禾皺眉,「朕聽潛藏在長安城的探子匯報,你已經拿到了王莽的部分遺骸,王莽的遺骸又怎麼會落到王匡手裏。
難道是你保管不善,被王匡所搶?」
孔放搖搖頭,苦笑着道:「臣拿到先皇帝遺骸,已經藏了起來。是公孫述手裏的先皇帝遺骸,落在了王匡手裏。
王匡得知臣在為憲皇帝的遺骸奔走,便以此要挾,讓臣供他驅使。」
魚禾恍然大悟,「如此說來,朕若拿到了王莽的遺骸,你也會供朕驅使?」
孔放哭笑不得的看着魚禾。
魚禾還真是惡趣味。
魚禾即便是沒有拿到王莽的遺骸,他也會供魚禾驅使。
周承新志。
魚禾得王莽禪讓帝位,自然也繼承了王莽的遺產。
他是王莽的舊臣,自然也是王莽的遺產之一。
只是如今被王匡所迫,身不由己。
不然他早就葬了王莽,趕到金陵城去給魚禾效力了。
「陛下說笑了。待臣收殮了憲皇帝遺骸,自當跪伏在陛下膝下,供陛下驅使。」
孔放苦笑着說。
魚禾撇撇嘴,「你是王鳳的使臣,卻說着要為朕效力的話,你不覺得很違和嗎?」
孔放臉上的苦笑更濃,但卻沒有反駁魚禾的話。
因為他也感覺到有些違和。
魚禾請孔放坐下,吩咐人準備了酒水以後,問道:「說說吧,朕剛到潼關近前,王鳳就急匆匆的派遣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孔放拱手道:「王將軍希望能跟陛下罷手言和。」
魚禾愣了一下,好笑的道:「王鳳是沒睡醒,還是得了失心瘋?朕已經率人殺到了潼關,再加把勁就能蕩平更始,入駐長安城。
他現在要跟朕罷手言和?
你覺得可能嗎?」
孔放一臉尷尬。
他也覺得王鳳有些異想天開。
魚禾已經拿下了半個三輔,入駐長安城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種情況下,魚禾怎麼可能罷手言和?
除非魚禾瘋了!
但受制於人,只能依人所求。
「陛下,王將軍的意思是,陛下若是能罷手言和,他們願意尊陛下為宰衡,跟陛下共治天下。」
孔放乾巴巴的說着。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有點臉紅。
魚禾一臉無語的翻着白眼,「孔放,你也是個有智慧的人。這種蠢話你也好意思說出來?九州朕坐擁大半,跟王鳳罷手言和以後,居然只能跟王匡和樊崇平起平坐?
是他們蠢?還是朕蠢?」
孔放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是王鳳蠢。
說出的條件蠢的令人發笑。
但依着王鳳的意思,蠢就蠢了,萬一魚禾腦袋一熱答應了呢?
有棗沒棗打兩桿子,又沒有什麼損失。
「民心向漢……」
孔放努力在幫王鳳說話。
只是話剛說了一半,就聽魚禾不緊不慢的道:「民心到底是向漢還是向周,那得百姓自己說了算。而不是你們說了算?
你們如今就剩下了長安、咸陽幾處疆域,治下的百姓僅有百萬。
而朕如今坐擁大半個九州,治下的百姓千千萬。
民心到底向着誰,還不明顯嗎?」
孔放苦着臉,沒有再多言。
他心裏很清楚,王鳳交代給他的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
到魚禾這裏走一遭,也只是個形勢。
只是王鳳自己覺得有那麼一絲成的可能性,所以非逼他走這一遭。
如今魚禾的態度很明確,他說再多也沒用。
魚禾盯着沉默不語的孔放,繼續道:「孔放,這天下不是一家一室的天下,而是芸芸眾生的天下。
所以這天下趙氏坐得,劉氏坐得,王氏坐得,我魚氏就怎麼坐不得?
你回去告訴王鳳,讓他也傳話給王匡和樊崇。
就說這潼關朕會破,長安城朕也會破。
他們若是識趣,儘早投誠。
朕可以將他們投誠當作是獻城之功,許他們高官厚爵。
他們若是不識趣,負隅頑抗。
那就讓他們準備好刀兵,跟朕在戰場上一決雌雄。」
孔放抿着嘴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魚禾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留着孔放在中軍大帳內飽餐了一頓,然後派人送孔放回了潼關。
孔放回到潼關內以後,就將他跟魚禾交談的一切告知給了王鳳。
王鳳長吁短嘆了許久以後,派人去長安城見王匡和樊崇。
只是王匡和樊崇都無暇顧及他。
因為王匡和樊崇鬧僵了。
逢安戰死函谷關,張昂回到了長安城以後,就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到了逢安頭上。
樊崇不信,要拿了張昂問個清楚。
王匡不允,兩個人在朝堂上鬧崩。
樊崇出了宮城,秘密派人拿了幾個從函谷關戰場上下來的綠林將士,詢問函谷關一戰中所發生的一切。
在得知張昂臨陣脫逃,將逢安孤身一人丟在了函谷關去迎戰魚禾數萬大軍以後,樊崇怒火衝天。
率眾殺到了張昂的府邸,要宰了張昂給逢安報仇。
王匡及時率眾趕到,跟樊崇對持在了一起。
王匡努力勸說樊崇,讓樊崇給他一點時間,他會給樊崇一個滿意的交代。
樊崇有些意動,準備答應王匡。
關鍵時刻,劉玄派遣劉氏的宗老,率領着宮衛趕到,要請樊崇和王匡入宮一起商議着解決此事。
樊崇和王匡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二人率領着親衛,趕往了宮內。
但是路徑宮門的時候,從宮門兩側衝出了上千宮衛,伏擊了樊崇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