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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禾跟着陰識到廳堂內坐定,等到酒菜上齊了以後,二人吃着酒菜寒暄了幾句。
寒暄過後,魚禾說到了正題,「陰兄可學過兵法?」
陰識聽到魚禾這話,端着酒杯愣了好久才回過神,狐疑的盯着魚禾道:「魚兄弟何出此言?」
魚禾也沒有含糊,開門見山的道:「我有事請陰兄援手,所以想知道陰兄懂不懂兵法。」
陰識一臉猶豫,許久也沒有說話。
如果是別人問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對方答案。
可是魚禾問他,他有些躊躇。
魚禾身份特殊,問他懂不懂兵法,必然是有兵事上需要他幫忙。
他要是幫了,傳揚出去,陰氏可能會有麻煩。
他要是不幫,心裏又有些過意不去。
從他認識魚禾到現在,他求魚禾做的事情,魚禾幾乎都沒有推辭。
如今魚禾求他一樁事,他要是不幫的話,有些不夠朋友。
陰識一時間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魚禾清楚他請陰識去幫忙,陰識肯定會有顧慮,所以他並沒有出生逼迫陰識,而是給陰識時間想清楚。
魚禾一邊拼着酒,一邊靜靜的等着,許久以後陰識突然開口,「魚兄弟,不知道魚兄弟想讓陰某做什麼?」
魚禾略微愣了一下,沒料到陰識考慮了很長時間,居然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問題繼續拋給了他。
魚禾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提醒道:「陰兄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陰識遲疑了一下,坦言道:「讀過一些,但是並不純熟,也沒有領過兵、殺過敵。」
陰識儘可能的將自己說的十分平庸,萬一魚禾請他做一些他沒辦法做的事情,他也好推辭。
魚禾聽懂了陰識話里的意思,卻假裝沒聽懂。
魚禾人畜無害的笑道:「陰兄果然讀過兵法。我早就猜到,陰兄作為豪族子弟,不可能只會做生意,不會其他的。
如今一問,陰兄果然還有其他長處。」
陰識不清楚魚禾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所以謙遜又警惕的道:「魚兄弟說笑了。陰某隻是讀過幾本兵書,算不上是什麼長處。
讀過兵書的人,在我們大新,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魚禾聽到這話,笑容十分燦爛。
魚禾自然清楚大新朝讀過兵書的人,成千上萬。
可是有資格封侯,有資格被選入雲台二十八的卻寥寥無幾。
陰識恰巧就是其中一位。
一個陰識,一個馬援,兩個人都有入選雲台二十八的資格。
之所以沒有被選入,不是他們功勞不夠,也不是他們地位不夠,而是他們身份的原因。
他們二人在劉秀建立的東漢,皆屬外戚。
以外戚的身份入雲台二十八,容易被人看輕。
容易被人污衊成靠着裙帶關係上去的。
所以兩個人沒入。
但是在候補的雲台二十八中,二人赫然在列。
如此人物,可不僅僅是讀過兵書那麼簡單。
魚禾沒有跟陰識賣關子,他實話實說道:「陰兄,我在縣衙的校場設立的兩營,其中一營是訓練新兵,另一營是為了提醒虎賁軍中將校能力的學習營。
陰兄既然讀過兵書,能不能去我新立的學習營里,傳授兵法?」
陰識愕然一愣,難以置信的道:「魚兄弟想請我去給你的人傳授兵法?」
魚禾笑着點頭。
陰識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我像是趙括一樣,只會紙上談兵,誤了你手底下的將校?」
魚禾豪邁的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魚禾知道陰識以後會如何,所以說起這話,一點兒也不虛。
但是陰識有點虛,他苦笑着道:「魚兄弟,您也太看得起陰某了。陰某可沒那麼大能耐。」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陰識讀過兵書,甚至可以說是苦讀。
但他真沒領過兵。
讓他在紙上寫一篇調兵遣將的東西,他肯定寫的很好。
但是讓他去帶兵,他覺得他還差點。
魚禾讓他將他那些擺在紙上的東西,將給那些真正帶兵的將校,他覺得他會誤人子弟。
魚禾看出了陰識缺乏自信,所以就笑問道:「陰兄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陰識略微愣了一下,猶豫再三,依舊搖頭。
魚禾繼續道:「陰兄此前事事都要請教家裏,從沒有嘗試過自己做一樁生意。如今嘗試過了,不是做的有聲有色的嗎?」
陰識愕然的看向魚禾。
魚禾道:「陰兄既然讀過兵書,想必年少時間也曾有過馬上封侯的心思。既然有這個心思,為何不去追求,不將其落在實處。
魚某雖然沒能耐讓陰兄馬上封侯。
但魚某可以將手底下的將校交給陰兄,讓陰兄一展所學。
陰兄也可以在教導魚某手底下將校的時候,從他們身上學習一些在書卷上沒有的東西。」
陰識盯着魚禾沒有言語。
魚禾又道:「陰兄,魚某敢豁出去將手底下掌管數千人的將校交給你教導,你有什麼不敢接的?
若是出了問題,受損最大的是魚某。
魚某都不怕,陰兄怕什麼?
陰兄難道想一輩子依仗着家裏?
陰兄難道想埋沒一身所學?」
陰識看着魚禾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波瀾。
魚禾說的不錯,他當初讀兵書,就是為了馬上封侯,好給家裏人看一看,他有才能,有智慧。
為此曾經徹夜研究兵書。
可家裏人並沒有讓他從軍的想法,甚至在他被徵召入伍的時候,花錢找人划去了他的名字。
他又不敢離家出走,去軍中一展抱負。
所以一身所學,到今天也沒有得到印證。
魚禾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挑起了一展抱負的心思。
魚禾的激將法,他聽出來了,但並沒有反感,反而聽進去了。
魚禾盯着陰識,沉聲道:「陰兄,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
陰識眼中異彩連連。
魚禾套用太史公這句話,徹底激起了陰識潛藏的雄心。
「魚兄弟……」
陰識呼吸沉重了許多,他盯着魚禾,沉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