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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叔,人呢?」
李彤雲帶着楊林和小蘑菇一行人來到碼頭,就目瞪口呆。
臨近碼頭一條街,此時人流涌動着,有武館,有飯館,有診所,有理髮店,還有一些臨時的居所和貨棧……
到處熙熙攘攘的,都是衣着古舊寒酸,賣着苦力,高聲叫賣的底層人士。
唯一沒有發現的,是那一群外國人的影子。
「不是大小姐說,既然護督梅含理親自派人作保,這批遇難人士就先送往輔政司嗎?我們也就沒有留難。」
一個滿面風霜之色的中年漢子,連忙迎了上來,也是滿臉茫然的看着自家大小姐。
這是李家商船的負責人,走南闖北慣了,身上也有着不淺的功夫,明顯是個老江湖。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這樣的話?」
李彤雲苦笑。
她越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
「我當時受了傷,就直接尋找楊師父求援去了,這裏根本就來不及理會……」
她指着四周道:「十三個人,十三個外國人,還在船上犯下天大的血案,總督府什麼也不說,就直接領人離開,他們有那麼大面子嗎?」
別看這時的官員權力大得很。
但是,一些商團財團,經常奔波於大洋之上的各國貴族商人,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他們的。
他們互相之間往往都有着種種默契,或者是金錢交易。
「且慢,你過來一下。」
楊林止住快要發飆的李彤雲,忽然招手,示意一個扛包的黑黝黝的少年人過來。
「我看你剛剛表情不自然,有什麼消息直接說出來。」
「俺……俺看,看到……」
這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長得雖然高大,卻好像沒有見過世面。
瑟瑟縮縮的走到楊林跟前,聽到問話,就有些結巴。
「鐵蛋,怕什麼,你當做是你家大爺就行……這是楊無敵,楊師父,你平常不是最崇拜他嗎?
長輩問你話,有什麼話儘管說。」
「俺,俺給您磕頭了,楊師傅。」
聽到李彤雲這麼說,鐵蛋果然就不結巴了,嘭的一聲就趴地上磕了兩響頭,爬起來就嚷嚷道:「先前明叔和大小姐的話,俺也聽到了。
船上救上來的,一直只有一個外國人,好像是叫丹尼爾。
當時咱們還不想救,結果大小姐和明叔都是不聽。
救上來的時候,那人身上全是傷,黑一塊紫一塊的,過不了一天,竟然好了許多。」
「丹尼爾,你是說那個金黃頭髮,紅眼睛的年輕英國人嗎?他不是跟我們一起從上海上船,是合作商人嗎?」
「不是。」
鐵蛋越發緊張了,憋得臉色通紅,他指着旁邊一個正哀泣不已的中年婦人說道:「大小姐,您問問林家嬸子,她家的珠串兒,還被惡鬼吸了血……
懷疑是那個救上來的外國人幹的。」
「是他,肯定是他,我當時就覺得在海上救了一個人很不吉利,可憐的珠串兒,我的兒……」
林家嬸子聞言就又是嚎啕大哭起來。
楊林眼尖,就見到她身前地面上,此時已經鋪了一條白布遮蓋着的長條物體,估計有十來處。
這就是死了十多個少女。
「行了,我大致上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楊林臉色黑沉。
這很明顯就是精神魔法。
或者說,是催眠術。
包括眼前的李彤雲,以及明叔,都被人蒙蔽了記憶。
影響了思維。
因為,她們是決策者,身份重要,就全部中招。
反而是那些底層的普通平民,對方並沒有浪費精力在他們身上下手。
他伸手制止底下這些人的喧鬧,也沒有理會李彤雲和明叔兩人被揭穿真相的震驚。
忽然就回頭望向極遠處。
剛剛感覺到,有一股寒涼之意,從那邊傳來,竟然給了自己莫大的危機感。
那裏有着矮山,沿台階直上,朱紅涼亭十分顯眼,有着人影綽綽。
楊林眼神微眯,就要踏步前行,看個究竟,
旁邊卻傳來一聲呼喊:「可是打遍上海,名震天下的楊無敵當面?楊師傅,洪家英有禮了。」
一個高大彪壯的三十多歲漢子,大步走了上來,滿面笑容的抱拳一禮,眼裏卻是精光爆射,有着興奮之意。
這種興奮,楊林很是熟悉。
當初在上海那會,他還真的見過不少。
並不是見着故舊,或者說是想交朋友的那種熱情,而是躍躍欲試的挑戰欲望。
他微微皺了皺眉,這時候需要找出那個極其危險的吸血鬼,哪裏有心情應對別人的挑戰?
心裏是這樣想,楊林卻也沒有失了禮數,擠出一個笑容,抱拳道:「原來是洪師傅,久仰久爺,楊某現在還有點事情待辦,過一會,再來與兄台敘話。」
洪家英對楊林的話聽而不聞,以為是推托之詞,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好看。
「唉……擇日不如撞日,久聞楊師傅拳法高明,自創殺拳道更是傳遍大江南北,今日見到怎麼可以不討教兩手的呢?還請不吝賜教……」
說完,就拉開了架式,雙手呈虎爪,腳步一虛一實,有飄飄欲飛之感。
身後就響起一大片的喝彩叫好聲。
楊林抬頭望去,這時就注意到,洪家英其實不是一個人來的。
身後還跟着數十個身着統衣青色短打勁裝的漢子,個個都精氣十足,此時正在笑嘻嘻的大聲鼓譟。
也難怪他們喝彩。
洪家英的架子一立,楊林就看出這人身形厚重,身法卻偏於靈便。
筋骨粗壯,一身大筋彈抖轟鳴,端的是修為不俗。
這是洪拳高手,而且,還是練虎鶴雙形的,達到暗勁練筋層次的強手。
難怪,他有信心當街來挑戰自己。
但是,就算如此,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我真有事……」
楊林有些無語了。
轉頭就問小蘑菇,「什麼來頭?」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怨,也沒有那麼多恰恰好的相遇。
自己又不開武館,來香江之後,也沒有出門四處挑戰,打壓島上的武術同道,恩怨自然也是沒有的。
沒來由這麼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