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書,太祖皇帝本紀

第七十三章:堂前指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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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言人逢喜事精神爽,駱永勝也不例外,他這次成親某種意義上來說算的是老牛吃嫩草,那便更是春風得意了,小嬌妻在懷,都有些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心思,但天不隨人緣。

    「過堂?」

    看着敲開家門的一隊官差,駱永勝有點發懵。

    依自己今時今日在洪州的財力以及和洪州刺史衙門上下官員的關係,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來尋自己的麻煩,把自己一紙訴狀告進衙門的?

    疑惑歸疑惑,但衙門來人傳了,不去鐵定是不行的,駱永勝只能收拾衣冠,又寬慰了跟出來驚慌失措的媳婦。

    「放心,等我回來吃飯。」

    拍拍小媳婦的後背,駱永勝給了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臨出門前看了一眼耿百順,後者微微點頭。

    「出發。」

    這番派頭,又哪裏像是去過堂,反倒更像是去巡視自己的江山一般。

    而在此時的刺史衙堂之上,睡眼惺忪的陳禮正聽着跪在堂下的曹德貴嘚吧嘚,以手托腮,哈欠連天。

    「前些日子,那位駱掌柜才替朝廷征西南捐錢兩萬,一腔熱忱為國為民,曹掌柜你是不是對人家有些誤解太深了,本官知道你二人有舊怨,但現在不也是一道經商做買賣嗎,還望精誠合作,相互信任些。」

    「回堂尊的話,草民這般絕不是挾私怨誣陷駱員外,而是此事確鑿,如果不法辦,豈不是污了咱們洪州的顏面。」

    說實話,陳禮心裏對曹德貴的舉報還是有幾分相信的,有道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駱永勝來到洪州之後的一系列行為怎麼看,都確實是在空手套白狼,那來洪州之前呢?

    犯過案子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只不過說難聽些,便是犯了案子又關他陳禮什麼事,他在乎嗎?

    朝廷要求洪州籌措的錢餉,度支司一個銅板都沒花便籌措齊,不日前便盡數發往了前線,這就意味着,洪州衙門上下可以盡情的從府庫中分食那所謂發往前線的二十萬石糧草和十萬貫大錢。

    就算少吃一點,不盡數貪墨,也足夠上上下下吃的膘肥體壯了。

    這裏面一大半可都是人家駱永勝和侯三的功勞。

    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

    不過既然曹德貴都已經告到了堂前,陳禮也不能裝聾不管,只好差人去『拿』駱永勝前來過堂,但心裏卻已經存了打算,只要曹德貴嘴裏所謂的證據不扎死,那他就替駱永勝開脫偏頗幾分。

    律法的最終解釋權,可是在他這位刺史之手。

    也沒讓陳禮和曹德貴父子倆等太久,隨着衙前一聲唱,駱永勝姍姍來遲。

    跪地伏首,口呼參見堂尊。

    當着太多人的面,陳禮也不好對駱永勝如何熱情,故也沒讓後者起身,但卻說了如此一句。

    「今日有曹德貴狀紙送呈,告你駱永勝多有招搖行騙之罪,你為被告,可要請訟師來此。」

    這便是極大的袒護了,如果駱永勝需要請訟師,那他陳禮就直接驚堂一拍,說一句等被告訟師至此再審,只要駱永勝聰明,說一句他的訟師昨日離開將將離開洪州,那便改日重審。

    這就給足了駱永勝應對的時間。

    陳禮的心意是好的,不過沒想到駱永勝卻是自信一笑。

    「堂尊容稟,草民既無犯罪之實,自然不需訟師,這曹德貴曹掌柜素來與小民有怨,誣某清白也不是頭回做得了,這次想必也是如此。」


    說罷了,駱永勝又轉頭看向曹德貴,厲喝一聲。

    「姓曹的,我駱某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怨,至於你三番五次的誣我清白,此番若還是有假,我必寫狀紙,告你一個誣陷之罪。」

    這聲厲喝嚇了曹德貴一跳,但他很快便鎮定下來,冷笑一聲。

    「姓駱的,你不要在這裏同我大小聲,我這次告你可不是空口白牙,便是連人證都讓我請來了。」

    聽到請來了人證,駱永勝更是不屑一顧:「誰知道是你曹德貴哪房的遠親,聯合起來就能告我行騙了?如此你也太不拿我大宋律法當回事了。」

    「此人非我親戚,但駱掌柜的你一定認識。」

    曹德貴冷哼一聲:「此人乃湖州布商,曾遠文!」

    聽到這個名字,駱永勝不由色變,雖只有短短片刻但也是難逃曹德貴之眼,當下心中大定,面向陳禮。

    「堂尊,這駱永勝就是賊子出身,一路來洪州靠的便是招搖撞騙的行徑,是非曲直,傳這曾遠文上堂對質便可見分曉,時下,曾遠文已被小民請來洪州,就在堂外偏室候着。」

    真有人證?

    這下陳禮也拿不準了,以目視駱永勝,輕咳一聲。

    「既然如此,那便傳上來吧。」

    「且慢!」

    這聲且慢出自駱永勝之口,他剛喊罷,曹德貴就搶了聲。

    「堂尊您看,賊子心虛了,他哪裏敢對質。」

    陳禮亦微皺眉頭,開口道:「駱永勝,難不成這曹德貴所言都是事實,你確實在湖州行騙他人?」

    「非也。」駱永勝昂起腦袋,語氣卻是委屈的緊:「堂尊容稟,草民一路南下來洪州,所經之處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今日這曹德貴找來的這位曾、曾什麼的商人無法定小民的罪,那日後,他曹德貴還可以遍請天下各處的商人來此。

    只要有一個收了這曹德貴的禮,豈不是就可以憑空誣了小民的清白?所以小民心裏只求,今日且過了堂,日後再不受這姓曹的構陷冤枉。」

    「這你放心。」陳禮應下,目視曹德貴,冷聲道:「如果此番狀告有假,那便是曹德貴惡意誣陷,依律杖四十,充邊三年。」

    杖四十,充邊三年!

    這一句話中所帶的處罰,可是讓曹德貴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屬實是太狠了一點。

    「姓曹的,可還要傳那曾遠文過堂了?」

    見到曹德貴沉默,駱永勝反而蹦了出來,開口嘲諷,但眼神之中卻滿是躲閃,不敢正視曹德貴。

    後者見狀,便知此刻駱永勝也不過是強顏硬撐,當下也是心一橫。

    「堂尊,小民斷不敢有假話,若不然,小民甘願受罰。」

    「那就傳吧。」

    陳禮揮揮手,兩名衙差走出,不多時折回,帶着一個四十歲許的中年男子。

    此人,不是那個在湖州被駱永勝騙了一千五百貫大錢的曾遠文,又能是誰。

    後者來到之後也不多言,恭恭敬敬跪地叩首,見了禮節。

    「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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