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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劉縣尉傻眼了。
瞪眼看着這個李家的胖管家,一點兒招兒沒有,之前他可是去過李家,一個個嘴巴那叫一個嚴實,這怎麼合江的人來了,就主動說了?
天理何在啊?
正想着,老徐扒拉着他的手臂。
「劉縣尉,可有椅子?」
劉縣尉剛要說,他不用坐,不過看了一眼老徐,似乎明白這椅子不是給他要的,趕緊吩咐人去張家取。
胖管家坐下臉上的笑容更甚,仔細回想了一下,開始認真地說道:
「張家的案子,是初四縣衙來人後,我們才知曉的,我們兩家後門比前門距離更近一些,當天縣衙裏面就來人問了,畢竟涉及張家,我讓他們少說話。
縣衙的人走後,我分別叫來人問過,他們說張家一直鬧哄哄的,開始是行酒令,後來好像吵起來了,吵得很兇那種,還摔了盤子碗。
下人們說,似乎是張家長子問分家的事兒,畢竟張家能有今天的局面,那是張家阿郎夫人偷了家裏五百兩當嫁妝,才算起家發展。
長子和老二傻子都是正房夫人的兒子,多了也不要,就想分一半兒的家產,畢竟正房夫人身體不好,此刻也行動不便,而張家阿郎之前推脫說,只要長子成婚,就分家。
如此一來,張家長子托人找到之前留下婚書的鄒家,還好那家雖然家道中落,但這個孤女還在,所以也沒有怎麼張羅,就直接成婚。
這也是為何匆匆辦理婚事,他們家直接下帖,等張孝恩回來後,木已成舟無法更改。
之後,院子裏面的聲音小了很多,不過還是有罵聲哭聲,甚至還有嘔吐的聲音,我們院子裏有個老僕好信兒,想要爬牆頭看看,剛上去梯子就翻了,胸口疼了半個月。
要說奇怪,就是他這個胸口,當時也沒注意,第二日去醫館瞧了一眼,發現胸口上有一個腳印,我當時覺得奇怪讓人照着描繪下來。」
說着,胖管家將一張紙遞給周澤。
周澤知道,這個管家應該聽說自己來綿水了,所以絕對是仔細調查了整件事,展開紙果然是一個鞋印。
老徐湊過來,將紙拿起來看了看。
「那人可在,是否能讓我看一下?」
胖管家朝着身後揮手,一個乾瘦乾瘦的小老頭走到近前。
「就是他。」
乾瘦老頭倒是配合,一把扯開衣領,即便過去這麼久了,胸口的那個腳印依然清晰可見,周澤都覺得神奇。
湊近看了看,胸骨肋骨仿佛都凹陷進去,鞋印上帶着一條條縫線的印記,就是面對面踹一腳也不至於這樣吧?
周澤看向老徐,老徐伸手,在老頭胸口劃了幾下,隨後一掌拍在老頭後背,老頭直接跪在地上,張嘴一口黑血噴出來。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沒想到老徐的突然出手,胖管家倒是沒擔心,伸手攔住後面的人。
「都待着!」
老頭趴在地上喘了半天,似乎依舊在反胃,乾嘔了兩聲,一張嘴,一團黑絲線一樣的東西被吐出來,落到地上,那黑絲線似乎懼怕陽光,不斷想要躲起來。
老徐的橫刀已經出竅,隨着揮動,一陣陣慘叫傳來,那個老頭直接趴在地上給老徐磕頭。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救命!」
老徐一擺手。
「起吧,能說實話,這是你們應得的。」
周澤沒敢問那是啥玩意,其實主要是怕在這群人面前丟面子,抬手拍拍胖管家的肩膀,肉也跟着顫了顫。
「多謝你的幫助,你們李家如若有人看到類似的情形趕緊說,我們有別的需要再找你。」
胖管家笑的見牙不見眼,朝着周澤躬身施禮。
「不怪王家公子說周明府英明神武,原來您身邊的人都這樣厲害,我家阿郎說了,明府忙完不妨家中坐坐。」
胖管家帶人走了,劉縣尉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他現在也沒啥好說的,畢竟張家李家這些都是綿水大戶,也沒有他置喙的地方,即便是於縣令都要小心對待。
周澤看了一眼老徐,那老頭吐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可不像什麼好東西。
「他吐出來的是什麼?」
「操控人心的東西,算是鬼物的一種,上不得台面,不過對一個偷窺之人,使用如此手段,這是怕泄露身份。」
周澤沒再多問,顯然老徐已經猜到一些對方的身份,這裏人多嘴雜,說多了也沒用,他站起身看向張家宅院。
「走吧,進去看看,裏面的五陰之木也得清理一下,免得傷了我們的人。」
老徐沒廢話,拎着橫刀跟在周澤身後,戒備地跟在後面。
穿過前院和一個小花園,直接走到後院,這裏到處都是學員,周澤變別了一下方向,朝着張家主母的房間走去。
按照胖管家所言,這張家發家是靠着張孝恩的正妻,可這個張孝恩娶了這麼多妾室,顯然也是沒將這個正妻放在眼中。
至於長子,也是趁着他不在家搗鼓的娶妻之事,是否受寵一目了然。
來到房中,一組學員趕緊朝着周澤見禮。
「房中勘察好了?」
其中一個學員趕緊說道:
「房中藏着的銀票,還有貴重首飾都在,而且是非常顯眼的位置,顯然不是尋常盜賊所為。」
「張家主母就死在床上,這裏用灰粉描繪了死者形態,地上有嘔吐物,床榻上的被子還有懸掛的福袋都被拽落,散在各處,顯然有掙扎的痕跡,不過沒下床,學生認為死者不良於行。」
「還有香爐,香爐裏面的灰燼用銀針試過毒,裏面摻雜了硃砂,有粉末和白色水銀珠,張家主母的香被人動過手腳,看着灰燼中的硃砂數量,不是一日形成的。」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勘察的結果說了出來,邊說還邊展示,周澤點點頭。
「不錯,學到的都用上了。」
幾個人被表揚,一個個都很開心,周澤簡單轉了一圈,屍體雖然被抬走,不過顯然是荊州派人來過,標記的各種位置還算詳盡。
不過床邊有幾道指甲劃痕,周澤趕緊蹲下來,上面五個橫向劃痕上,有一個縱向劃痕,數了數一共有九十三道,每道痕跡似乎怕看不清還有反覆划過的痕跡。
「張孝恩離家多久回來的?」
劉縣尉趕緊掏出本子,搜索了一下答道:
「三個月零三天,據說是去了京城轉到揚州,又去了宜賓之後回來的,一路將幾船的木材都賣了。」
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