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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徐浩媽媽只覺得瞬間,周圍空間旋轉。她的目光中仿佛丁保國在消失,旁邊的女警在消失,男警消失,辦公室消失。
目光中最後只剩下面前那一台電腦,還有電腦上刺眼的那兩個字:不能!
「為什麼。」徐浩媽媽面色沉靜的打出這幾個,只是她的內心,卻止不住的波濤。
這一次的回覆卻來的很快。
「因為,即使浩浩站在媽媽面前,媽媽也看不到啊。」
「還記得浩浩之前說的嗎,浩浩從沒有離開過爸爸媽媽,浩浩能夠看到爸爸媽媽為浩浩做的每一件事,因為浩浩始終陪伴在爸爸媽媽身邊,可是,媽媽看到過浩浩嗎?」
「雖然浩浩依舊和媽媽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但卻早已經是兩個世界,陰陽相隔。」
「媽媽,不要怪浩浩,不是浩浩不想,而是真的不能。」
時間停頓了半分鐘,回復才繼續。
「媽媽知道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不是再吃一次喜歡的蛋糕,也不是再去一次喜歡的遊樂園,浩浩現在最想的是,能夠牽着爸爸的手,牽着媽媽的手,然後能和爸爸媽媽再逛一次街。」
「這一次,浩浩絕對不會再喊累了。」
「可是,真的不能了,就像媽媽想要見浩浩一面一樣,不能了。」
徐浩媽媽抿着嘴唇,望着屏幕上的留言,手指動了動,卻最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一會兒,空間再次刷新留言。
「媽媽,今天就這樣吧,浩浩要走了,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浩浩不能在一個地方久待,要不然一會警察叔叔們就要來了,媽媽拜拜,我們明天再見吧。」
空間閃動着最後一條留言,這一次徐浩媽媽並沒有出言挽留,只是沉默的望着屏幕。
沉默的房間最後還是丁保國當先開口,只見他拍了拍手,然後招呼着眾人:「好了,大家都去休息一下,吃點早餐,然後我們準備出發,去衡西,希望在那邊能找到新的線索。」
得了丁保國命令,李向陽三人頓時站起身來,然後慢慢走出房間。
一大早就在這守候,確實還沒來得及吃早餐什麼的,做警察就這樣,只要有任務需要,別說一頓早餐,一天三餐不吃都是正常的。
房間裏最後只剩下丁保國和徐浩媽媽。
丁保國沒有走,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過了很久,丁保國望着椅子上的徐浩媽媽,沉聲開口:「梁主任,問一句稍微冒昧的話,不過,還請你一定如實告訴我。」
徐浩媽媽默默抬頭,望向丁保國。
只見丁保國眼神凝重望了過去:「你不會真的是相信了對面是你兒子吧。」
徐浩媽媽臉上一凝,不過很快嘴角就咧出一絲輕笑:「丁隊長,你也是**人,不封建,不迷信,難道說你會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
聽到徐浩媽媽的話,丁保國輕舒了口氣,仿佛放鬆了下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梁主任是想麻痹疑犯,這倒確實是個辦法。」
「疑犯既然冒充你已經過世的兒子,布下這麼大的局,一定必有所求,今天這麼說,恐怕是以退為進。」
「不過,只要疑犯有所求,那麼最後始終會露面的,我們總有機會,將其擒獲。」
聽到丁保國的話,徐浩媽媽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些就要靠丁隊長努力了。」
說完,徐浩媽媽慢慢站起身來,向着丁保國點了點頭,然後漫步走出了辦公室。
不過轉身之後,徐浩媽媽臉上的笑容便開始收斂了起來,臉上沉默着。
即使出現在我面前也看不到嗎?
那麼就不是重生,也不是奪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
徐浩媽媽腦海中冒出個身穿深色休閒西裝,頭頂刺蝟頭,發尖微黃,始終戴着蛤蟆鏡的身影。
你又是誰……。
一輛發着轟鳴聲的摩托車在衡西街道上飛馳,很快便出了縣城,然後按照導航的指引,踏入鄉間小道。
一個小時後。
「老闆,你也太坑了吧,這摩托車,這車況,這外觀,從沒出過任何意外,你才出四百?我買的時候花了八百多,才剛買沒多久耶,怎麼也要加一點吧,六百,行不行?」
「這車況?你覺得好嗎?」摩托車修理店老闆古怪的望了張坤一眼,然後打開鑰匙,點火,空擋加油。
店老闆指着摩托車冒着的黑色尾氣:「化油器有問題。」
然後老闆低下頭,怪笑的指着發動機:「聽到轟轟的聲音沒,組裝的,而且有年頭了。」
「至於外觀!」店老闆,三下兩下拆開摩托車油箱外殼,露出裏面的線路。
張坤目瞪口呆的望着亂七八糟,接頭無數的各種電線。
「外觀有什麼用,我們重的是內在。一輛摩托車外觀再好看,可要是三天兩頭給你熄火,誰要?」
「你這車我收回來還要大修,四百塊,不低了。你要是覺得能賣,車留下,要是不行,慢走,不送!」店老闆慢悠悠的將摩托車油箱裝回原處,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張坤目瞪口呆的望着才轉眼一天時間就跌價一半的摩托車,最終,還是一咬牙:「四百就四百,不過,頭盔不給你!」
……
第二天,早晨微微小雨,某地公安局,丁保國,網絡犯罪調查科三人,還有徐浩媽媽,早早的就守候在電腦前。
「媽媽,早安,我又來了哦!」
第一句話又是清晨的問候,看到短短几個字,徐浩媽媽面無表情,只是心弦卻仿佛被不知名的手指勾動了一下。
李向陽第一時間開始鎖定ip地址,而其他人目光則望向顯示屏上。
「早安,浩浩。」
「媽媽果然在等我,嘻嘻,浩浩好開心。不過媽媽等很久了吧,以後不要這樣哦,浩浩一般要七點四十之後才會上線的,媽媽七點四十左右來就好了。」
「沒有多久,媽媽也剛來。而且,對媽媽現在來說,等待其實並不算什麼,反而更是一種美好的期待,期待和浩浩聊天的時光。」
「媽媽也是嗎?浩浩也一樣呢,好期待好期待每天的這個時候。」
顯示屏上,兩人一點一點訴說着依戀之情。
而此時,旁邊的李向陽輕嘆一聲,然後轉頭向着丁保國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在這裏,在隔壁城市,東渡,紅葉網吧。」